一时的心血来潮很快降温下来，博池不是马上把所想付诸实践的类型，他要琢磨透计划的前前后后，像小男孩把玩具卡车全部拆下才重装一样，他得想好如何开始，需要什么才行。
不过有那么一刻，他被它的眼睛惑住头脑。
D4的眼神没有人类注视同伴前伴随羞耻犹豫的思虑。它直接坦然，瞳孔驻留着金色的光，随着双目的闭合张开而时隐时现，好似博池梦里探寻不得的秘密。
这样的悸动下，博池面容平静地想——
明天来教它吧。
决定好头脑发热而诞生的想法后，博池舒出一口气，但现下脑内空空，纸张白白，他待在D4这么长时间还是一无所获。少许的挫败感牵起一点内在情绪的火花，他动了动手中的笔，从本人意愿上来讲，头一次主动地向D4搭话:“你还记得打伤我了吗?”
手臂上的伤口在悉心照料下早已好得七七八八，况且博池习惯受伤，受伤的同时也没有心思对造成伤口的人施予恨意报复。只要生命不受到威胁，所有都可以平静度过。
他只是没来由地想逗逗它而已。
奈何D4装傻或者根本不懂，它觉出点博池面上的笑意，还以为是作为奖励的默许，它单纯地笑了，飞快来到博池面前，毫无顾忌地紧紧搂住他。
不会有人会考虑给怪物穿上衣服，D4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中，完美的躯体在光芒下表现出一种生命的美，它双臂圈住博池的脖颈，精致的肌肤与其相贴，柔软，温暖，像精贵的丝绸。它修长的手指揉压那里的皮肉，博池觉得有群蝴蝶在空荡荡的后颈处翩翩起舞，彩色蝶翼扑展着，很痒，他抬起手来想要制止，却望进D4眼中的金色池水，金，金，他一时间低下头，慢了心绪。
D4眨着眼睛，开怀地露出笑容，手脚轻轻地后退几步，略微俯**，再一次追寻博池那双浅灰色的目，缠在脖颈后的手指交叉，恶趣味地挠动几下，闭合在一起，上锁。它找到了，笑眯眯地对视，猫咪一般地亲了亲博池的嘴角。
感受到唇的轻柔触感时，博池才回过神来，他暗叹放松了警惕，一边坚决地推开D4。每位接触过D4的饲养员都会说那冰凉的手看似脆弱实则充满力量，可它在现今这场小小的对峙里却如表面所瞧那般瘫软无力，轻松地就被对手打败。
D4不可思议地看着博池，似乎没想过会受到拒绝，眼角的红意顿时浮起来，它饱含难过，咬着嘴唇。纤长的眼睫好似在表达生气，拼命地上掀下展，人工灯造下的光映存在上，仿佛月光的眼泪。
博池哑声，如果D4强硬地对待他，他一定有把握对付过去——尽管结果可能是遍体鳞伤——可它这小眼神一望，博池没了办法。
他面上无情，右手却上前，轻抚D4白如冰雪的发丝，D4停下那欲哭出来的神情，抬起上臂，围住博池伸出的手，维持这样的动作几秒，它眼里的伤心全无了踪影，温软地一笑，又变回博池刚进来时喜悦期待的样子。
博池沉默着，他手上的动作未停：“我的伤口。”他刻意断句，又说得慢：“还记得吗？”
D4的表情一松，这次它大致是听明白了，喉咙里溢出沉重的响声，却不是点破假象后的惭愧内疚。虽然博池不指望它会表露出这一类神情，但他还是诧异——D4手足无措，不是幼童犯错听取骂声的不知所可，是不明白错在哪里，想要对方不失望的无所适从。
博池真该庆幸他读出了非人的情感，D4竟然忘了做过什么！
为表达得知这一信息的谢意，他忍不住踹了D4墨手一脚。做完这事后他才反应过来，谨慎地瞧D4几眼。
D4抱着墨手，委屈，无辜地凝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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