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池坦然看去，远处仍是那样，模糊不清，像遮着灰色的布。浅微的光打在地板上，他也只能看见前进的路。
几日积攒下来的疲惫与思虑纠缠一起，叫嚣着寻求的那个答案始终无法得出，心中压抑，博池按压手指，慢慢往前踱步。
还要担心D4是否对“背叛”怀恨在心……
博池闭了闭眼，停下来。——几只墨手缠住了他的左脚。
D4不会说话，博池也没笨到企图和怪物对话，他尝试着把脚抽出但无济于事，低**，他发觉实验报告的确严谨，异味确实消失，不过那种湿润感还在慢慢折磨他。他用手抱住脚，力气大到伤害自己的地步，墨手还是紧紧绞着，同时缠住另一只，不肯放开。
博池忍住想用手攻击的心，尽管墨手的力道不怎么大，他还是忧心双脚会被折断。
不是害怕，只是疼痛博池并不喜欢。
博池深吸口气，打探D4的面色，它离得远远的，漂亮的面庞在绿光下时隐时现。
他正想着怎么办，D4的墨手动起来，拉着他的腿，倒转他的视野。失重感从被紧握住的部位棉花般四散开，博池略微晕眩，适应后目光里是黑黑的地板。
博池声音不稳：“喂。”
D4循着接近，他柔软的手轻碰博池的脸，几秒后，博池的身体又被倒回来。
博池情绪波动起来：“喂？”他的双手被D4拉成“一”字形，脚腾空地面，浅灰色的眼睛直视D4，多少有点恼怒藏在其中。
D4的金色眼睛睁得很大，有种病态的可爱，它绕着博池转了半圈，终于想明白一样，挨得博池更近，长睫毛时不时抖着，仿佛疑惑着的蝴蝶。
不论其他，D4的外貌具有欺骗性，欺骗博池认为有交谈的可能。——即使几分钟前，他早已放弃思考这种可能。——而在他们之间减小到两根中指距离的时候D4眼睛中闪烁的朦胧光彩，让他不可思议地体会到熟悉感。所以，幻想又占据上风。
博池斟酌着开口：“可以把我放下吗？我们谈谈。”
D4眨眨眼睛，它好像没有明白博池的意思，人形的手伸向博池的喉咙，轻轻压着感受那里。
博池本能地想退开，但无路可退。
D4收回手，按向自己的喉咙。它咿咿呀呀地发出不能称为声音的响声，难听，含糊，却带着婴儿学音的纯真，这造成一种冲突，给人印象深刻的异样感。博池的理智回来了，他再次了解他的丈夫是一个怪物。
它学得不是很顺利，生气地皱起眉，时间流逝，它还是未学会说话。
它终是放弃， 又看向博池。
被野兽盯着的感觉找上博池，他预计不了它的下一步动作，大脑不断思考着解脱方法。
它没识出博池冷淡面庞下的复杂心思，它探出洁白如象牙的手，牵起博池的手指——他试着反抗但无效——放入自己的口中。
鲜红舌头如同甜美樱桃，它刻意藏起尖利的牙齿，避免咬伤博池，它的眼神湿漉漉的，无辜得如一只小羊。
它的眼睛弯起来，溢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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