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面而过，秦朝和楚暮并肩站在居民楼下等秦一一，如果说他们对这个城市还有一点留恋和挂念，也就只有秦一一了。秦朝不经意地抬头，在楼上窗帘边看到了秦子良，他正一动不动地俯视着两个儿子，距离太遥远，看不清眼睛里的情绪。
秦朝在目光注视下，突然伸手搂住楚暮的腰，把他用力拉进自己怀里。
“怎么了？”楚暮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哥。”秦朝偏头耳语，鼻尖拂过楚暮的侧脸。
余光里秦朝看到秦子良拉上窗帘，走开了。秦子良看到的仿佛是两个陌生人，除了觉得恶心变态，没有牵动他一丝情绪。从未尽过父亲责任与义务的他，最后悔的或许是未曾将二人谋杀于娘胎。
家中客厅里陈艳正在跟秦一一大声争执着。
陈艳松散着头发，气急败坏地指着秦一一鼻梁说，“说了多少遍？让你不要跟这两个变态在一起，你有没有耳朵？”
说罢，陈艳伸手要狠狠地揪女儿的耳朵，秦一一机灵地躲开了，回嘴道，“大哥哥二哥哥不是变态！”
“你知道些什么？这两个人有多恶心龌龊，他们干的事情，真是让人呕吐。”陈艳厌恶地说。
“我就要跟他们在一起！”秦一一背上包就要夺门而出。
“你敢！”陈艳一把拽紧女儿的胳膊，拉得她踉跄几步，“你敢出这门我就打死你！”
陈艳的手高高举起，就在巴掌要落下之时，秦一一拿包挥了一下，冷冰冰地说，“别的我不懂，但我知道打小孩的人才最变态。”
说完，她重重地摔上门出去了。
秦一一生着气，下楼梯时跑得很急，跑到秦朝和楚暮跟前时整个人喘得发抖。楚暮心疼地抱着秦一一，慢慢轻拍着她的背，总算是缓过来了。
小丫头上了寄宿制的小学，把一头长发给剪短了，楚暮摸了摸她齐耳的短发说，“好久没看到一一，都快认不出来了。”
秦一一调整过了情绪，得意地左右甩了甩头发说，“酷不酷？”
秦朝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秦一一开心地笑了下，左手牵起秦朝，右手牵起楚暮，心满意足地带着他俩往公交站去，小嘴巴叽里呱啦地说着事，让大哥哥二哥哥今天听她的安排。
周末的公交车拥挤得像沙丁鱼罐头，好不容易找到个座位，秦一一坐着，楚暮俯身撑在座位靠背上跟秦一一聊天，秦朝站在后面护着，把两人跟拥挤的人群隔离开。
“大哥哥，西藏好玩吗？”秦一一调皮地挠着楚暮手背。
“好玩，下次大哥哥带你去。”
“那你跟秦朝会一辈子呆在那边吗？”秦一一认真地问。
楚暮想了一下，刚要回答，只见秦一一勾了勾手指跟他有悄悄话说，小丫头特意压低声音跟楚暮说了刚才和妈妈吵架的事情。
楚暮有些意外地看着秦一一，他确实想过，以后他跟秦朝的事情该如何向小丫头开口，但他又坚信秦一一会成长成一个包容、开放、平和的女孩子。
“大哥哥，你和二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我知道的。”秦一一拉过楚暮的手，说话时眼睛里闪动着星星。
“谢谢，一一才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公交一个急刹车，惯性让楚暮往前冲了冲，却及时被秦朝拽着胳膊拉住了，秦朝的手慢慢从楚暮手肘滑落下去，跟他在拥挤的公交里十指相扣。
“在说什么呢？”秦朝看着两人问。
秦一一用手指在嘴唇上比划了个叉，然后手指往嘴角滑动，像拉拉链一样把嘴巴封了起来。
秦一一拉着两人畅快淋漓地吃了一顿火锅，吃得衣服上都是火锅底料的味道，又提出要去看一场电影。
“秦一一，你真的不考虑看下别的？”
秦朝的手随意指了几部动画片、爱情片和热点大片，秦一一的视线却坚定地落在进门的一张海报上，是部国产悬疑片，鲜红血色的背景下站在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红色的嘴唇、消失的脚，直勾勾地看着人。
“就这个了。”秦一一打开楚暮的手机选起座来，不知怎么想地，还挑了个情侣卡座。
于是，诺大的电影厅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在一片寂静中，漆黑的电影屏幕突然开始闪动，像是鲜血淌了一地，诡异的音乐声响起。秦一一开始时挤在两人中间，突然一下子跳到了楚暮的怀里。
“秦一一，你不是胆子很大，还要抱？”秦朝拍了拍她，又吓得小姑娘抖了个激灵，“去鬼屋的时候不是挺厉害吗？”
“我要适应适应。”小丫头回了一嘴，“哼，秦朝你是嫉妒吗？大哥哥抱我，不抱你。”
秦朝低低笑了下说，“我才不嫉妒，我抱你大哥哥就可以了。”
说完，秦朝靠了过来，伸手把楚暮揽在了怀里。
秦一一抓起楚暮的一只手，又把大哥哥的另一只手大方地分给了秦朝，嘱咐他抓紧了。
这电影果然适应了一下就不恐怖了，弱智的剧情，全靠恐怖音效撑场面，但秦朝和楚暮的手却始终紧紧牵着。
这一天秦一一把想吃的吃了，想喝的喝了，想玩的也玩了。此刻，楚暮坐在游戏机厅的吧台椅上，看秦一一疯癫地和秦朝打电动游戏，心里暖暖地，他只是不想小姑娘单独一人去面对家庭的不圆满。
但他不知道，在秦一一心里，有的人虽然很长时间才能见一面，但这一面给了她日后很长时间努力生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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