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我捏紧手机，站起来又颓然地倒回沙发上。华灯初上，附近不知道哪家住户公放口水歌，粗哑的嗓子吼着廉价的感情。思索再三，我动了动手指。
“小莫，别做傻事。”
饶是我再有信心，可满大街的狗血偶像剧剧情不得不让我提心吊胆，莫问不会为了我的前程牺牲我俩的爱情吧？早知道上次见面就该告诉他，在他面前前程都是狗屁，我早过了热血上头追梦的年纪，只要有他，做什么不都有滋有味吗？
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我赶紧点开，却发现是李遇的消息。
“明天别出去，我找你有点儿事。”
含糊不清，没头没尾，不符合他一贯的直球风格，我直接给他拨了过去，想告诉他我明天也有事，要去找莫舟，这事关我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可是李遇的电话一直占线，这家伙，今晚业务这么繁忙？打着打着最后竟然直接关机了，我把手机往旁边一扔，不再理会。
第二天一大早，鸡都还没打鸣，李遇就站我房门口嚎，在惊动左邻右舍出来骂街之前我把满身冷气的他放了进来。
“你是不是明天就想看到我被不胜其扰的邻居毒害死于屋内的社会新闻啊？”
李遇绷着张脸，从文件包里抽出一沓纸往客厅茶几上一扔，十分不见外地都没给自己倒了杯水。
“操，你家热水壶装冷水的？”
“穷讲究啥呢？”我彻底醒过来，拿起那份东西翻了两下，“这是什么？”
李遇这会儿已经给电热水壶装满水，插上电，顺便捞了个苹果啃起来。
我气得差点拿手上的剧本打他，那是莫问上回一声不吭离开之后屋里多出来的几袋水果。北京放不住其他水果，我再有心留着也不得不赶在发霉之前老老实实吃完，苹果存放时间最长，留的念想也长，他妈的白白便宜了李遇这头驴。
“昨天送到我手上的剧本，你看一下，接不接看你自己。”
“嗬，我什么时候自主权这么大了？”习惯了捏着鼻子去演李遇介绍的各种背景板，突然被这么宽容对待我还有点受宠若惊。
“因为这个剧本…不好说。”他叹了口气，“你自己看吧，不接也没事，我估计也没什么用。只不过你最近太闲了，我怕你孤独失业青年，爱人又不在身边，想不开。”
隔空赏了他一个坐垫，我坐下来看手里的剧本。
编剧兼导演一栏写着任琼。我在脑中疯狂搜索，翻遍十八线不知名导演，也没搜出这号人物，颇为忐忑地问了句。
“哪里深造回来的？”
李遇冷笑：“瞧把你美的，深造回来的轮的到你吃这块肉？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跑出来的，我也是昨天才第一次听说这个人的名字。”
我摸了摸鼻子，想想也是，只好笑嘻嘻地补了一句：“这名字真有个性。”
任琼，人穷，这是从出生就不想赚钱的命啊！谁家父母这么心大，给孩子取这么一名儿。
“这么一号人，你确定他的东西能拍出来？”莫非是什么隐藏富二代，钱多的没处花自己想搞一下情怀？
李遇终于喝上了热水，咂了咂嘴，一脸不耐：“你他妈什么时候废话那么多了？先看你的剧本，接就接，不接就不接，老子还回去补觉呢。”
这事儿有蹊跷，我卷着剧本的纸边儿想。先不说这份剧本来历不明，时机奇怪，李遇着急忙慌地递到我面前，更是反常。想来想去，我心里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想，难不成是有人突然找上李遇，给了他这个剧本，并且指名道姓要我来演，而李遇，还无法拒绝这个人。这个人一定不会是任琼，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对李遇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老油条来说，实在是花一分钟都嫌浪费，那么只能是任琼背后的人让李遇动心了。
会是谁呢？莫舟？
“你开始看没有？”李遇烦躁地又催了一遍。
我点点头，把注意力放到面前的剧本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李遇不断喝水的声音，在我抬头的那一刻，他放下手里的杯子。
“怎么样？”
我按住手里的剧本，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哪个角色？”
李遇愣了愣，表情突然奇怪起来，释然掺杂着郁闷，让他看上去十分滑稽。
“主角。”
“我演。”我当机立断截下了剧本，手指来回抚摸着封面上三个小字—泥中花。不是讨喜的题材，不讨喜的人设，却令我着魔。想到里面的剧情，我的手心微微出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挑战一下自己，久违的血液沸腾的感觉又出现了。我深吸一口气，趁着李遇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发问。
“昨晚你电话怎么关机？”
“我谈事情呢，你他妈管那么多干什么？你真的要接？”
李遇声音不小，却明显气虚，心里有鬼，我更加肯定任琼背后有人，我一下子想到杳无音信的莫问，坐立难安起来。
“李遇，你和我说实话，是莫舟吗？”
如果是，我咬了咬牙，这玩意儿和分手费似的，再喜欢也不能要。
李遇一怔，脸都红了，呼哧呼哧地破口大骂：“陆洋你脑子在屋里闷傻了吧！别以为你和人儿子有点什么人家就会对你好。再说了，你看看这剧本，看看这清汤寡水的配置，像是莫氏集团的资源吗？人家这是捧你啊还是害你啊？”
我捏紧手里的东西，嗓子眼发干，垂下头说道：“我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联系上莫问了。”
李遇一下子没了声，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可能只是有点儿事吧……你放心，这东西真不是他们整你。”
“这个任琼到底是什么人？”
李遇一屁股坐下，叹了口气，“唉，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也看出来了，我实在说不好要不要让你接。任琼这人真的一清二白，你放心。所以拍戏的过程可能会有各种意外，条件也不太好，半路鸽了也不是没可能。对于这种投入看不到回报的东西，我持保留态度。但看你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
我又过了一遍剧情，李遇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要是莫问真签了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不至于只给我换来这么点东西。
心里一块巨石放下，我笑道：“怎么没有回报？梁导不是要我好好磨练？我这不得虚心采纳建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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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海星怎么还是6个……之前有六百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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