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3
第二天莫问搬走了。
他的东西很少，只装满一个包。老黄狗绕着他的脚一直打转，低声呜咽着。
莫问冲它挥挥手：“我走啦。”
老黄狗这没眼色的却咬住了他的包带，它一定不知道那包多贵，足够把它卖上一千多次。
莫问蹲下来摸着狗脑袋：“你乖一点。”
老黄狗当真松了口，呜呜叫着，莫问凑过去小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拍拍狗脑袋，站了起来。
我隔得有点远，听不清那句话，也不愿承认自己好奇。或许他会说，我还不如一条狗有感情。
“我就不送你了。”
“嗯。”
莫问转身离开，渐渐走远。
没有人说再见，因为我们都知道不会再见。
莫问来路，莫问归途。我们甚至连朋友也算不上，只是一对没打成炮的炮友。
我冲狗招招手，转身进了屋子。
严格说来，莫问离开的日子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桌上的筷子少了一双，菜变成了方便面，啤酒没冰的。我依旧过得自在无比。
张程得知莫问走了，神情恍惚地来我这借酒消愁，硬说我赶走了他一个顾客。说起来，莫问的走虽然是早晚的事，但多亏了这兄弟的福，才阴差阳错早早收场。我不知该谢他还是揍他，只好礼貌一笑，却把他吓走了。
我摸了摸下巴，自己的确很久没笑过了。上一次笑已经太久远，我根本记不清缘由。
细想不对，其实不远，只是我没意识到。
我对着莫问，曾真心笑过。
我们彻底断了联系，我连给他微信运动点赞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没开通。他也从来不发状态，似乎人间蒸发了。
我偶尔会想到他，但只是极偶尔，很快就略过了，所以并没有打听消息的必要。
一阵风从门口的小土坡上吹来，树叶沙沙作响，门口的遮阳篷发出簌簌的声音，手臂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才意识到，闷热的夏天已经接近尾声，秋天快来了。
南方的秋天比不得北方，金黄的落叶铺了一地，人走在上面像踩在软软的地毯上。天是那么高那么远，连光秃秃的枝杈都透出潇洒。
南方的秋，空气里都弥漫着甜蜜的桂花香。我就是在这个甜腻的味道里接到了一通熟悉又陌生的来电。
当莫问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起来时，我正准备换上一床新被子，原来的已经不足以应付半夜的冷意。我的右腿受过伤，后来也没养好，落下了病根，受不了一点寒。
我按住接听键，听到熟悉的声音。
真奇怪，他不过离开半月，却仿佛已经过了很久，久到我们相处的日子都像一场无中生有的梦。
“陆洋，你能不能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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