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嘴边白色的雾气消失，他裹了裹衣服，往不远的那家糖果店去。
买了话梅硬糖，他又挑了点最近新出的口味，店主那边看他拣着糖，手肘在柜台上撑着下巴看着他打趣。
“怎么不买薄荷糖了？”
“天冷了再吃薄荷糖就把牙冻上了啊。”沈辰拣了几块蓝莓味的糖，“而且那孩子也不喜欢吃，我自己吃也吃不了几块。”
“是吗？”店主笑了，“真是体贴啊，做你的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沈辰没什么感觉。“我倒是觉得谁要是做了我的女朋友肯定不会很幸福，毕竟我这人不会疼人。”
“哇，”店主惊讶，“你对一个患者都这样，那要是你女朋友不得捧在手里怕化了，含在嘴里怕挂了？”
沈辰笑笑，不置可否。
“不一样的。”
“好，不逗你了。”店主把糖果打包，递给他。“路上小心。”
-
回来的时候陈承坐在窗边写着东西，他没去打扰，在一边换了家居服，等陈承收了本子他才过去，把糖果放在桌子上。
上次的糖果盒子在旁边也好好摆着，里面的糖也所剩不多了。
以前沈辰一次买太多，陈承也总是吃不了，后来沈辰发现不如一次少买些。陈承每天最多也就三块，正常每天只吃两块，有时候一周7天只有4天会吃糖。
陈承在一些方面的自制力真是让沈辰都自愧不如，从小养成的良好品质影响着人的一生，这样想想，自己更加羞愧，好像打小自制力就差得很，再加上母亲的疼爱，更是没有。
自己这样的人却被叫来治疗别人……沈辰甩甩头。这种想法明显是不对的。自己灭了自己的士气，还怎么打接下来的仗。
韩蔷剧组那边最近好像又忙了起来，来的次数明显减少。沈辰和她通了电话，韩蔷道了歉，但说东西肯定能如期弄好。
沈辰一时无言，他也确实没那个资格跟韩蔷说“孩子比工作重要”这种话，于是挂了电话自己烦恼着。
他的本意是就这次加固陈承和韩蔷的感情，这样的话，顶多就只能加固陈承对他的情感……这种情感其实说有用也有用，说没有用也没有。沈辰觉得自己还是考虑太少，这一点就完全没想过。
韩蔷不来，也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给他庆祝吗？
这明显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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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场雨下完供暖也来了，屋子里总算没那么冷了。沈辰出门带回来一身冷气，凑近他的时候，他闻到冷气的味道，心底无声荡起一层涟漪。
他喜欢这个味道。
沈辰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糖葫芦，朝他伸过来。他被那红彤彤的颜色晃得一愣，鬼使神差的就接了下来。
一串7/8个山楂，他肯定吃不完……上面还撒了芝麻，他缓缓张嘴慢慢凑过去，刚要咬上，被上面的糖渣轻轻扎了一下条件反射嘴又缩了回去。
沈辰看到这一幕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陈承听见他笑声一愣，心中泛起奇怪的感觉。他又凑过去，这次没被吓到，咬了一个山楂下来进嘴里，整个腮帮子都鼓起来，撑撑的感觉直逼他眼眶，甚至有一种眼泪要被挤出来的感觉。
“老板让我买草莓的，但糖葫芦还是山楂的最好吃，她还不信。”沈辰坐在旁边看他鼓鼓的腮帮子，等他慢慢消化。“好吃吗？”
知道陈承不会说话回他他还是想问，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他也想问。只有充分调动才有希望，他坚信。
陈承总算慢慢嚼完了了一腮帮子的山楂，他冲沈辰点了点头，随后想了想，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了他。
沈辰也没再客气，接过手拔了一个塞进嘴里，又递给他。
陈承摇头。他自己吃不完这些，浪费了多可惜。
沈辰拿着糖葫芦的手就停滞在那，他说，“这样，你吃一个，我吃一个，这样我们平分了它好吗？不然浪费了你相信你也觉得很可惜。”
陈承静默了几秒，接过了糖葫芦。
两个人就这样你吃一个，我吃一个，把一根糖葫芦吃完了。
“下次，我们一起去买糖葫芦吧，一人一根。”沈辰坐在他旁边，两个人一起看向窗外，楼下的两个孩子还在玩耍，“你吃不完的话，我帮你吃。”
陈承没有回复，他看向沈辰，良久，他听见沈辰说，“约好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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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吓到陈承，所以并不打算搞很大。
但是韩蔷来不了的话，他自己一个人就很奇怪，但是如果把照顾过陈承的阿姨们都叫来的话，又太热闹，这样没准会吓到陈承。
他去问了那位阿姨，结果阿姨拿主意却比他要快。
“承承喜静，人多了会吓到他的，”阿姨笑着，“你不提我都忘了，过两天是承承的生日了……这两天我去买点好东西，给承承炖个好汤……到时候我就不去了，你帮阿姨端过去啊，小伙子。”
“……”
那姑且……也就只能这么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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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x年x月x日
雨没有停。
好像在那个晚上从我倒向那个病床的那一刻，就在也没从病床上起来过了。
只有那时候恨极了自己的无能，无助，和无言。
没能传达到的不仅仅只有手指的温度，还有多年隐藏的所有。
所有。
自那以后，继续隐藏。
-
早上的时候，厨房的阿姨盛情难却做了香喷喷全是肉片的长寿面，沈辰不能推辞，听阿姨声音喜悦：“诶呀……都多久了承承都不曾过过一个好生日，这次终于能正经过一次——一定要让承承吃口面……对了得煮个鸡蛋……你等我一下哈！”
沈辰高兴着又有点不太好意思，这时旁边择菜的阿姨开了口，“小伙放心，你过生日也会是这个待遇的。”
“谢谢姐姐。”沈辰挂起笑。说实话，他有点想逃。
“呦，小伙子嘴真甜……怪不得桂姐说啊……”阿姨笑不拢嘴，“小伙现在有对象了吗……我说啊……”
沈辰忙推辞，脸上笑都快挂不住了。这时那边水开了，阿姨去那边收拾东西才逃过一劫。松了口气，他端了面上去，逃离相亲场。
他不知道陈承是否重视自己的生日，不知道陈承是否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这些细小的东西给的资料里面当然不会写，所以无论怎样也得探探虚实。
陈承看到面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这是沈辰仅仅关注表面能够得到的结果。
肉好像真的很香，陈承多吃了几块，吃了半碗，有喝了点汤，放下了。沈辰过去收拾了碗筷，没多说什么。
吃完饭，沈辰给他念了一段泰戈尔的诗，他坐在窗前发着呆，也没看书，也没有看风景。
沈辰明白了，陈承知道。
中午吃完饭，沈辰出了门。
陈承在二楼看见沈辰离去的身影，从床垫下掏出了本子，拿起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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