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后，叶清回了自己的屋子里，打开了自己的包袱，从里面抽了一封信出来。那信纸被揉得破破烂烂的，有一个角还被撕破了，缺了几个字。
叶清把信展开了来，神色木然地又把信上地内容读了一遍，执信的手却越抓越紧，不一会儿，那信又被抓成了一团。
信上的字惨遭多次无情蹂躏，大多被晕开了墨，剩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如果不是之前读过完整的信，大概也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字。
叶清抓着信发了好一阵愣，回过神来一看，信上的内容又被自己的手汗给晕得更模糊了，字句糊成了一团，彻底不能看了。她松开了信，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沾了墨痕，黑乎乎的。叶清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看到后来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倒也应景。”
她把信揉成了团，扔进了茶杯里，不一会儿，杯子里的水就被染黑了，她就着水把纸碾成了浆，仰头喝了，喝完又倒了杯水洗杯子，洗完把水洒在了地上，动作很规矩，不像洒水，倒像给亡灵祭酒。
“师傅啊，你可别嫌弃徒儿喝了这一肚子黑水，回头见着了也别想着训我，说什么自己教养有过，愿代徒儿受罚之类的话……徒儿是真心的，自愿的，跟师傅你可没半点关系。”她说完，微微笑了下，摇了摇头，喃喃道，“不过我猜你一定会训我的，没关系，你想训就训吧，我不还嘴就是了。”
“师傅啊，徒儿……好想你。”
……
羽衣大典开在了两日后，天气不错，春风和煦。
叶清让谢苍穹给自己易了个容，好好一二八年华的大姑娘，被谢苍穹折腾得一脸菜色，皮肤发黄，满脸的皱。
花岚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谢兄啊，你这手艺……也忒损人了吧。”花岚说完，瞥了眼镜子，感觉自己原本不怎么样的脸被叶清这一脸褶衬得又貌美几分，不由得有点心喜，掏出了自己的脂粉小盒，打算趁热打铁，好好给自己修修容。
叶清一脸铁青地看着花岚描着眉，怒了，“谢苍穹！你就不能把我化正常点吗！”
谢苍穹把自己黏着地胡子薅了几缕下来，打算往叶清头发里掺，还没碰上叶清的头，手就被她打开了，“你那胡子这么脏！别往我头上弄！”
谢苍穹摇了摇手，做了个“你不懂”的表情，“我这胡子珍惜得很，我花了好大一笔银子才从人家手里买过来的，这回给你用，还是讲了情分的，你别太得寸进尺啊。”
花岚看了眼谢苍穹下巴上那堆胡子，十分嫌弃地皱了眉，“我昨天才看见你把你那胡子往碗里蹭，又是油又是酱的，你糊弄谁呢？”
叶清闻言，更嫌恶地挥开了谢苍穹想去碰她脑袋的手，“你拿着你那宝贝胡子自己用吧，我就不承你这个厚情了。”
谢苍穹见状，颇为可惜地把自己胡子又给黏回下巴上了，“这是你说的啊，回头被人看出来可赖不着我。”
叶清“嘶”了一声，想不明白了，“不是有人皮面具吗？你干嘛不用那个？”
“那玩意贵啊！”谢苍穹又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觉得完工了，于是把桌上搁着的拂尘给拿了起来搭在了自己臂弯里，自己一撩衣摆跟他们一起坐着了，“一个面具都够我买好几个胡子了，还不能长用，也就能用个一年半年的，划不来啊。”
“而且那东西好像不透气，带着挺难受的。”花岚补充道。
“对啊！”谢苍穹给花岚投去个赞许的眼神，继续说道，“我可不是你们羽衣的人，哪像你们那么有钱。”
“你们纯阳这么穷的？大弟子都养不起？”叶清做了个难以置信的表情，那一张脸的皱顿时纠结了起来。
花岚看着叶清的脸，哽了好几次，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脂粉盒子，决定闭嘴，闷声发大财。
“求仙问道嘛，都这样的。”谢苍穹倒是很适应得来，没觉出有什么问题，神色如常地说着他的话，“我觉得我们纯阳也还行啊，就是比不上你们唱戏的有银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隔壁那帮修佛的不是还整天要饭吗？”
叶清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你少拿人家大师跟自己凑一块，人家那叫化缘，谁都跟你一样啊，整天招摇撞骗。”
“切，”谢苍穹满脸不屑，“有什么差，不就是穿着身袈裟拿着个破碗每家每户去要饭吗，还不是一样招摇撞骗。”
花岚听着，插了句嘴，“你们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丐帮混得也还不错。”
没成想，她这一句说完，谢苍穹和叶清俩人倒是统一了战线，一致地“戚”出了声。
花岚吐了吐舌头，收好了自己的脂粉匣子，塞回了褡裢里，问道，“你们弄好了吗？”
“弄好了啊，”谢苍穹漫不经心地回答，“只要她记得佝着点背含着点胸就差不多了。”
“欸，对了，”花岚系好褡裢，想起件事，“宋师兄给你备了个帷帽，你看要不要戴？”
叶清想了想，拒绝了，“不了吧，带个帽岂不是更显眼？”
“也还好啊，”谢苍穹想了想，“反正你们姑娘家行走江湖不都爱戴这东西的吗？”
“欸，是吗？”花岚起身把宋连生准备那个帷帽拿了起来，自己戴上了，这帷帽的纱是黑色的，从里面看外面有点模模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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