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涣也没想到，虽然他一口拒绝了和杜淹把一些人的黑历史直接写进史书中的合作。
但时隔不过三日，他居然自己又把这个提议翻出来。
果然“真香”是放诸四海皆准的定律。”
对于任何官员来说，做官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事。
官场上的争斗，虽不见硝烟，却也是你死我活，位极人臣的宰辅之席就那么几个，所有人都像是拼了命一般往上爬。
不管是阴谋阳谋，只要能抓住机会将竞争对手掀下马来，他们是不择手段的。
甚至于，一个没有被御史参奏过的官员，都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官员。
但如果写进史书，这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对于许多滚刀肉老流氓而言，每月不被御史参照个三五回，反倒有些不习惯，
更有甚者，更是不将御史的参奏当回事儿。
毕竟被参奏的东西最多记录进档案，丢进文库里，尤其是参奏的多了，几乎都没人愿意再搭理。至于的人会不会用到这份档案，那是天知道。
可长孙涣手中的手册不一样啊。
他的手册是负责皇帝的日常活动以及国家大事的。
也就是说，他手上记录的东西，那可是都要被写进大堂正史中去的。
所以李二才会感叹，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御史的参奏再多，只要皇帝不在意，他们就能将这份参奏当成废纸。
可如果是写进史书里，但是皇帝也不能轻易的更改史书。
这是底线，也是规矩。
如果连皇帝都要插手史书的编撰，那么这个皇帝的名声会臭掉，因为天下的士族会乐见其闻，还替皇帝广而告之。
不论是谁，都是要脸的。
一旦自己的丑态或者丑闻被记录进史书中，那就相当于被钉到了历史的耻辱柱上，被后人观览。
这种对声名的打击，几乎就是核武器级别的。
不管一个人官做的有多好，只要正史没有承认，那都不算数。不管类似于三国演义，或者是民间一些小说杂谈，流传的多么广泛，真正的史学家，研究的永远只是朝廷的正史。
因为只有这些，才是真正史学家承认的历史。
即便那些人能不将御史的参奏当回事儿，但是一旦皇帝让长孙换将这些事儿全部记录进史书中，并做一些批判性的结论，那么被揪出来的这些人，从今往后将不能再在朝堂上抬起头来。
如果真走了这么一遭，还有人胆大包天，挑衅皇帝威仪，长孙涣敬他是条汉子。
可如果成了，以后这些放肆的官署以后在说话之前，都得经过大脑好好考虑考虑再说。
而这种无形的震慑力，才是树立皇帝威严的最好武器。
“震慑之后呢？士族绝不会束手就擒，眼睁睁的看着朕将商税顺利推行下去的，毕竟商税损害最大的就是的就是他们。”
“破局之后，姑父还需要在乎他们吗？”长孙涣笑着反问道。
“此话怎讲？”李二好奇的看向自家大舅哥。
可长孙无忌也摇摇头，这么一时半会儿，他哪能悟透长孙焕的套路。
“姑父可是大唐之君。掌管天下兵马，氏族门阀之所以用与民争利的借口来阻挠陛下施政，不是因为他们站住了脚跟，而是因为他们恐慌。”
“毕竟除此之外，他们再没有任何一个可以阻挠姑父的理由。若是他们逼急了姑父，16卫的兵马一动，他们拿什么来扛？”
“大唐新立，朕不会再妄动刀戈。”没等长孙涣说完，李二断然拒绝用兵。
“姑父莫要紧张，侄儿只是打个比方。正是因为他们知道姑父不会妄动刀戈，所以他们才有胆子借着陛下顾及自己的声誉的原因，用与民争利的渔轮来给陛下做一些限制。”
“但是姑父顾及自己的声名，氏族门阀就不要自己的名声了吗？”
长孙涣提醒到。
“他们远比姑父更加注重声名，因为除此之外，他们一无所有。”
“商税之事通过庭议之后，氏族门阀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了挟裹民意，以万民之愿，共请陛下取消商税这一条路。”
“以五姓七宗在山东以外的影响力而言，他们却有可能做到这样的事。”
“所以只要陛下打破了他们这层为民请愿的华丽外衣便好。陛下甚至可以借此机会，将商契之事全面推广出去。”
“朕该如何做？”
“姑父只消抓获两车运往关外的刀兵或者盐铁即可。”
“什么！竟有人向关外运送刀兵和盐铁！是谁！”
李二差点被从座位上飞起来。
对于任何一个皇帝而言，向自己的敌人售卖刀兵和盐铁，几乎就相当于通敌和卖国。
长孙涣笑着压掌到：“姑父不要紧张，其实侄儿也不知有没有人这样做，但是姑父都需要派人去查，并且人赃并获。”
“若是没人……，不对，你是让朕自己准备两车刀兵和盐铁在途中故意被人抓获，推说是氏族门阀的商队？”
李二简直刷新了自己的三观，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自己还能用这样的手段对付士族门阀呢？
“涣儿此举，是否有些……”
李二还是犹豫了。
“姑父，您只是抓获了这辆车违禁的货物，是否有人真的运送，咱们不知道，咱们只是借着这个由头推行商契而已。”
“可您就没有好奇过吗？”
长孙涣神秘兮兮的问到。
“好奇什么？”李二真诚请教，这一次的问政和施政一路问下来，他竟不自觉的降低了自己的态度，跟着认真好学起来。
长孙涣摇了摇头道：“盐是百姓不可或缺的东西。大唐尚且缺盐，莫非姑父就没有关心过，草原上如此辽阔的地方，那些匈奴人是如何能做到不缺食盐的呢？”
李二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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