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他只这般回答。
利低头，黑色的刘海像倒刺一样下张，挡住她的眼睛。她来回按着那些青苔，指腹染上青绿，仿佛开始腐朽溃烂，她盯着它，博池也盯着它。她忽然转头说:“现在该我问你了。”
“十六年前你看到什么？天上，地上，都可以说。”利摩擦那片青绿，但它们只是从一片融成一团，颜色渐浅，可更难消去。
博池按压手指，他的记忆因频繁回想而不再需要花太长时间便能记起。但是，用语言形容比较麻烦。利对这件事异常关心，他也不确定是否该说出全貌。
最后他看着她:“它发生在晚上。像雨的东西落下，然后烧了起来，巨焰吞噬一切，很多人被烧成泥。”
他的说辞似乎并未让利满意，她像个抓捕猎物的老手审视博池:“这么简单?为什么活下来的是你，不是其他人?你的‘很多人’可包括外称病逝的弗兰克，专门研究怪物的教授，还有比你年长的成人，比你年少的婴儿。这么多别人，为什么是你？”她的语调越来越低，仿佛阴沟里的蛇逐渐向下弯曲身体。
“就是我。”他平静地说。
“很好。”她反而笑起来，“你这样想很好。”
利的神情变得柔和，比交谈前柔和，比午餐时那个笑容柔和。这或许是她最不锋利的时刻，她的样子像趟过沟渠后见到晴天，她就平淡得如同那和煦的风。
这种变化是博池意料之外的，他不能理解哪个字眼触动了她，他认为以利提到“幸存者”的态度，她甚至该是生气的。
但她笑了，心情愉快，还发善心地转头问他:“还有什么问题?”
于是博池没有再思考下去，因为它对他来说毫无价值:“入职八年。”
利眨眨眼睛，一副才想起来的表情，她看了黑门一眼，在手表上点点按按，一段视频出现在两人面前。
是颗星球。它正在燃烧，球面上状况惨烈而无法把它的样子看得具体，周身流淌发亮的液体，仿佛凝固成果冻的火浆正缓慢熔化。碎屑沿着边缘往下滴，像沙粒与瀑布的混合体，速度很慢——它化成雨滴般的形状，在掉出星球的一瞬间蜕变成金色，如蝴蝶般飞入黑暗的宇宙。
金色、金色，简直就是……博池惊讶地睁大眼睛。
利的好心情还未离开，她吹了声口哨:“我真不懂这个为什么不让你们看。”
她瞅见博池难看的脸色，语调勾兑上笑意:“我知道……这其实只是场普通的星球采割，只有一点不同——它的颜色。太闪耀了。”她站起来，关掉视频:“如果这次你要到26号船，就必须习惯它。”
利打算走了，她的问题只有一个。走到门前，博池叫住她，她回头望去，那个坐在树上的男人按压着手指，以一种平静的眼神问道：“颜色不一样是指？”
“一般那种‘雨’是银色的，再特殊点会是黑色。金色的，我第一次见。”利按下按钮，她看着黑门缓慢打开，随意地说，“怎么了？”她侧身，眼神突然锐利：“难道你那场雨是金色的？”
博池摇头：“不是。”他又低下头，笑道：“我只是想，它太亮了。”
“那就好。”门开了，靴子的声音渐渐远去，直到消失。
博池静静地坐在原地，片刻后，他尝试打开D4室的监控，一条信息却先一步冲进他的手表——
D4苏醒后陷入失控状态，请速来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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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吃了药我好多了，我要爆更到完结！！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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