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是博池家乡下城区独有的病，在他六岁左右的时候开始流行蔓延，对生活并没有太大影响，只是很不雅观。他可以确定那个城市也是利的故乡，只是脑海中不存在与利见过面的记忆，不如说，他去下城区的次数本就屈指可数。
“我说的不对？”利眯起眼，细细打量博池，“你样子变化很大，我竟然第一眼没有认出来。”她的样子比起“谈谈”，更像是威胁。
这对博池来说反而是意外惊喜，地面上几乎没有人知道那场意外，他问过的所有人都表示那是无稽之谈。这让他起疑，半个城市的毁灭怎么可能无人知晓？
可事实的确如此。
于是他站了起来，低头拿掉肩膀上的叶，去看利，她后面两米处有个黑盒，大小能装入只小动物：“既然要谈，先告诉我你知道的怎么样？”他的视线平静如水：“比如说，D2室报告上只有你看得到的东西？”
利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满意，裤腰上闪着光的金属被轻轻塞回，她笑了笑，嘴角勾起，像个奸诈的商人：“很好，我也信任这种方式。”
她用手背随便擦拭左手的食指，博池看见上面的血迹，浅褐色，已经干涸，落在指腹间倒像个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她凑近嗅了口，对味道不满意似的一歪眉：“不过我刚刚回来，一到船上就找你，现在还得处理……”黑盒突然摇晃起来，从中发出几声叫唤。她没继续说下去，向后侧身，动作飞快地掏出金属，对着黑盒开上几枪。
黑盒安静了，利回头，手上的枪转了一圈便收回原位。
“还得处理事情。”她说完。
沉默片刻，博池开口：“什么时候再谈？”他没问起黑盒，他想那里面放着的大概是D2。
“最近要去地面上下葬一个饲养员吧？”利转身捡起颇重的盒子，面色未变，“应该要准备几天。”
她左手拎着黑盒：“我们那几天再说如何？”
博池点点头，利便走向黑门，踏出去前，她带着笑意：“别告诉安吉拉我提前回来了。”没等博池回应，她就走远了。
博池待在原地半分钟，他想了想，找回原来的位置又躺了回去。
这次他未思索任何事情，仅仅是休息而已。
“博池，头发上的叶子。”隔着个空位，安吉拉笑着说道，她还举起手，指向自己头发的同一位置。
坐在她左边的姜浆用纸巾擦完嘴角，跟着看过来，非常自然地想笑，嘴角刚扯起，像记起这不太尊重人，又生生憋回去，导致他的面部表情十分扭曲。
这副样子被赛娜看到了，她不留情面地笑出声音：“明明是你更好笑。”
角落里的山口江里没听见他们说话般，小口小口地吃着盘里的食物。
博池看了姜浆一眼，一言不发地捏下发间的草叶。
白桌上少了两人，方才安吉拉解释了野舟没来的原因——他还在C4室工作。
而另一位，利，似乎只是迟到。
过去将近五分钟，利终于来了。
她眉间萦绕倦意，但外表形象比先前博池见她的时候整洁许多，她走到位子上，还未坐下，空中漾起电子造成的水浪。是监控，来源于D2室。
一只小猫咪乖巧地在玩具边缩成团子，圆圆的，仿佛睡着了。
智者的声音响起：“利做得不错，五角星送到你房间了。”
利早就落座，她面色如常地拿起餐叉。
姜浆没有见过D2，只以为这是新来的朋友，他不禁小声说了句可爱。
安吉拉不易察觉地皱眉，仅仅看了手表一眼便很快恢复原样。
博池眯起眼，沉思着。
为什么这只猫与没有变异的D2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几乎同时，他否定了是同一只的可能，因为仔细看去，仍有微妙不同。
博池想到某种可能，他看向远处的白衣人员，他们的样子只由于不相熟所以在他眼里近乎相同。但是，不想也知道他们来自同个星球。
所以……
博池冷静地咬了块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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