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环河别墅并不是秦俨常住的地方。事实上,从白水镇出来之后,纪以余能见到秦俨的次数就少了很多。尤其是最近,秦俨还常常躲着他,有时候一个月也只能见上两三次。
纪以余最近一直在麻痹自己,一心投入到学习中,过得跟个苦行僧一样。期末的时候成绩突飞猛进,高居榜首。他看着校园里的红榜,微微恍惚。
——不行。
——根本不行。
这根本无法消弭他对秦俨的想念,甚至还变本加厉。
我想。
我想把你关起来。
我想亲吻你,跟你十指相扣,靠在你的胸膛上,听那颗心脏在跳动。
——谁要做你他妈的弟弟!
他咬着唇,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
深冬的天还很冷,又湿又涩,风里有着小沙粒。纪以余穿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秦俨的驼色围巾,少年的脸苍白秾丽,微微垂着眼眸,清冷又神秘。
女孩们的眼神不断往这边瞟,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纪以余的心微微柔软下来,他想。
这样的天。
那个人的腿又开始痛了吧。
他买了一杯奶茶,漫无边际地想着一些事。远远地听到一声:“余哥——”
是姚炜一。
这人的头发都被风吹乱了,笑得又傻又呆,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塞给了他一盒录像带。
纪以余皱着眉看了一眼:“什么东西。”
“好东西呢,余哥。”
姚炜一啧啧道:“你等等,我这儿还有几盒……”
他开始翻书包,一股脑地将剩下的都塞给他。纪以余的脸色有些微妙:“什么东西?”
姚炜一嘿嘿两声:“不会吧余哥,都是正当年纪,谁会不知道这个,别逗了……”
他看着纪以余极为不好看的脸色,瞬间就没了声。沉默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道:“不会吧我的哥……”
纪以余的神色有些狼狈。
他几乎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天,他的器官又_红_又_肿,梦里浪潮翻涌,让人头皮发麻。
——他对这个所有的了解,都是来自于秦俨。
——一个远比自己成熟的,好整以暇的,手段残忍的人。
他能轻易支配自己的欲望,让他狼狈不已。
手里的东西在一瞬间就变得灼烫起来,纪以余如避蛇蝎一样都扔给姚炜一,道:“我不要。”
姚炜一一脸惊奇的样子,心想余哥就是余哥,果然学霸都是与众不同的。
他刚想遗憾地收起来,就听到纪以余的声音,犹犹豫豫,压得极低:“等等……”
纪以余伸出手,随便抽了一个。
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速度极快地把它丢进自己的书包里。
而后道:“我,我了解一下。”
秾丽的脸上泛着薄红,像是染上了胭脂的冰雪。
姚炜一看着他的脸,怔愣片刻,才道:“好,好……”
这就放寒假了。
下午的时候,海市下雪了。
一片片的,苍白的,旋转着,飘落着,很快就在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白。
秦俨不知道在哪儿,纪以余便穿着他的大衣在家晃来晃去,下摆直到小腿,能把他整个人都裹住。收拾书包的时候,忽然看见了那盘录像带。
他愣住了。
冰白的皮肤上瞬间有了血色,指头轻轻搁在上面。他左右看了看,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就看看。
——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索性秦俨也没回来。
他揣着那盘录像带,匆匆跑上楼,中间还撞上了林姨。林姨看着这个冒冒失失的男孩子,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纪以余简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一口气冲到了三楼,一把关上了放映厅的门。
周遭这才寂静下来。
他喘了两口气,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把录像带放了进去。
他的脸始终是绯红的,像是染上了薄薄的胭脂,眼中水波流转。抿着唇,缩在了沙发上。
首先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个男孩,穿着制服,十六七的样子,长得格外精致。
他规规矩矩地上课,老老实实地放学,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抬头,对后座上的人讨好地笑。
那人微微点了点头,压着他的头,按进了自己的胯下。
——卧槽,卧槽,卧槽!
纪以余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直接关了放映机。他跪坐在沙发上,披着秦俨的外衣,脸颊爆红,心跳加速,脑中思绪翻飞,不着边际地想,原来姚炜一喜欢这个?
他是弯的?
耳边全是寂静,再听不见视频中男孩细细碎碎的呻吟。眼前一片黑暗,纪以余跪坐在原地,心里微微发痒,黑暗给了他勇气。他忍不住想。
——要不。
——要不继续看?
总归谁也不知道他在看这个。
秦俨回来的时候,外面的雪下得越来越大。他刚一进门,妹妹就跳着躲开了,不敢叫,只是悄悄地找着主人。
秦俨看了一眼妹妹,问:“纪以余回来了?”
林姨笑道:“是,是,中午才回来。小少爷放假了。”
秦俨点了点头,脱下手套:“人呢?”
林姨摇了摇头:“刚才看见他急急匆匆地跑上去,应该是在卧室吧。这一会儿都不见他了。”
秦俨心中纳罕,却不着急找,刚刚往楼上走了一步,就见到那只肥猫直接窜了上去。扑腾扑腾的,肥的要把地板踩塌。
秦俨抬了抬眼皮,直接跟着猫走了。
走了一层。
又走了一层。
肥猫停在了放映厅的门口,用爪子扒拉着那扇门,扒拉的空隙还回头看了秦俨一眼,一副警惕的小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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