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只刚刚过了半个小时，秦俨一局游戏还没打完。纪以余搬着小凳子坐在了秦俨身边，捧着他的课本看。秦俨抽空看了一眼，问道：“去哪儿散步了？”
纪以余乖乖回答：“去了镇子东边，看了看白水河，摘了点河边的野草莓。”他献宝一样把那红湛湛的几颗大草莓放到小圆桌上，声音也活泛了不少：“我洗过的。”
秦俨不带感情地看了一眼那几颗草莓，似乎在想些什么。他看了一眼小孩，才道：“嗯。”
纪以余是个很会看眼色的人，他捏起一颗草莓，送到了秦俨的嘴边，道：“您尝一下，秦先生。”
秦俨便张开了嘴，咬住了那颗草莓。他的注意力全在游戏上，也没留心舌头碰到了纪以余的手。纪以余只觉得手上被什么湿润的东西贴住了，身体一颤，抿了抿唇，收回了手。他知道那是什么，那是秦俨的舌头。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整只手都烧起来了，他低下头，用拇指摸了摸被舔到的地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秦先生的舌头碰到了他的手指。
单是想想，心中就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抑制不住地喷涌而出，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秦俨打完了游戏，倒了一杯茶。他靠在躺椅上，淡淡地看着小孩。他拿了一颗草莓往嘴里填，牙齿一咬，有些红色的汁水就顺着嘴角往下淌。纪以余本就生得特别好看，唇红齿白，皮肤嫩生生的。草莓汁挂在他的脸上简直毫无违和感，更让他显得娇弱乖巧。他似乎察觉到了秦俨的目光，拿了纸巾，擦掉了草莓汁，冲他笑了笑。
看似稳得一批。
其实纪以余内心是慌乱的。
他吃草莓的时候，用的是右手，用右手食指把草莓推进嘴里，还舔了一下食指。
——那根秦俨方才无意用唇舌碰到的指头。
他以为秦俨发现了，便慌慌张张地抽纸巾来擦嘴角。偷偷地看秦俨，发现他完全没注意这事。顿时便松了一口气。
秦俨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水，推到了纪以余面前。茶叶是岩茶，对人的脾胃还是很有效益的。他说：“你也该多喝点茶，夏天水分流失快。”
纪以余端起秦俨用过的杯子，心跳如雷。
他小声道：“我不怎么出汗。”
“所以毒素都在身体里，排不出去。”秦俨站起身：“无所谓，反正下午你的泰拳老师就来了。”
无论是什么功夫，都得从基本功练起。泰拳也是这样，劈叉下腰扎马步，一个都落不了。纪以余虽然身体软，但是劈叉下腰也做不了的。泰拳老师一脸为难，觉得这位是秦先生认的弟弟，当初对待普通学员的态度不能拿来对待这位少爷。
纪以余本身也是趋利避害的，他刚刚经历了韧带拉开的痛，就再也不想进行下去了。泰拳老师也不敢强迫他，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泰拳老师给秦俨打了个电话。
老师叹气：“再怎么说也要把韧带拉开啊，你要是一直怕疼，还练泰拳干什么？”
纪以余坐在垫子上，眼尾染上了一抹绯红。他摇着头：“……真的疼。”
“那只能等你哥哥过来处理了。”老师道：“也只有秦先生敢治你。”
纪以余抿着下唇，一声不吭。过不一会儿，秦俨推开了门，他身高腿长，往那儿一站气场就出来了。他走到纪以余跟前，皱着眉：“不想练？”
纪以余拉着他的衣角，左右晃了晃，声音软软的：“秦先生，真的疼。”
老师摇着头说：“唉，这么娇气，以后可怎么办啊。”
秦俨看着眼眶红红的小孩，心中微微一动，心想，好像就这么娇气下去也不是什么坏事。
纪以余微微抬头，看着男人似乎有些触动的脸，明白自己可能会逃过一劫，就把手里的衣服抓得更紧，轻声道：“不练了好不好，真的受不了了。”
秦俨微微地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很好看，平素的戾气和冷漠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打破了一样，纪以余呆呆地看着他，心想，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秦俨就带着那样的笑意，蹲坐下来，说：“把腿分开。”
纪以余说：“啊？”
秦俨一脚就踩到了他的大腿根上。
纪以余痛叫一声，眉头紧紧地纠结到了一起。他全身都在颤抖，额头上大滴的汗涌出来，眼眶湿润，眼尾绯红。秦俨帮他把筋抻开，一边还笑着，心情很好的样子：“不准出声。”
纪以余啜泣一声，紧紧地抿住了嘴，愣是一声都不吭。
老师隐隐觉得有些残忍，不由得开口：“……慢慢来就行，慢慢来，不用这样。”
秦俨收回了脚，按住了他的大腿，声音带着笑意：“你给我好好学。”
纪以余喘了几声，忍着腿上的剧痛：“好，好的。”
泰拳老师笑道：“秦先生对弟弟可真是严格啊，不过玉不琢不成器，这样也好。”
“弟弟？”秦俨笑了一声，仿佛觉得很有意思。他把目光投向小孩，揉了揉小孩的脑袋，说：“来，叫声哥哥听听。”
纪以余愣愣地看了过去，条件反射一般哑着嗓子道：“哥、哥哥？”
秦俨便笑了起来，靠在了台子上，挥手示意泰拳老师继续去教。他垂着眸子，看着手机，说道：“嗯。”
纪以余慢慢地养了回来，脸上稍微有些肉了，身量也渐渐长开。不过半年，他的个头就猛蹿了上去，差不多长到了秦俨的胸口处。秦俨给他买了大量的钙片，还时不时地炖骨头汤。刚入冬的时候，他已经穿不下初春时候的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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