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㻬琈集》,简而言之,可以称作段子精选。
据说《㻬琈集》原有一十二卷,以十二地支编次,但全书不传,只一些目录记录有这部书的体例及内容。后来抄本被人发现,有幸见过它的学者根据其他文献的记载,推断这就是《㻬琈集》的“申”卷。
按文献记载来看,此书是以诗歌的形式记录神话传说,分类别居,十二卷统共编诗二千三百余首,文辞大多瑰玮绮丽。编作者尚不可知,因另有《桑子㻬琈集》的书题在文献中出现,故有一说是《㻬琈集》是先贤桑涂子所编,信者甚微。
由于抄本是残篇,上面又没有书题,自然也有许多人不认为它是《㻬琈集》,进而通过词汇语言等判断抄本应当是后人仿照其样式重新编写的。
姜璘最近在做神话书写研究,就算这书不是《㻬琈集》,那对他也依然重要。他本来想着,稍微花点时间给匡衷延讲讲《㻬琈集》是部什么书,再在这个书影版里面挑几首诗,告诉她故事内容,还有该怎么欣赏,足以让匡衷延在说到《㻬琈集》时有话可聊了。
她有这份心,那个喜欢《㻬琈集》的人应该能体会到,也不必非得要两个人一起讨论这么本书。
姜璘很羡慕那人。
使些小计阻挠匡衷延求爱之路的事,他干不出来。
但他真教不了匡衷延。
两人定下上课计划之后,姜璘抽时间做了一份讲义。他料想匡衷延是个警察,记忆力理解力肯定都有保障,把要点列出来,说不准她看看就都明白了;往后再讲那就是诗歌赏析,更加简单,中学生水平就足以满足匡衷延的需要。
姜璘发现,一旦告诫自己不要觊觎匡衷延,和她相处居然也颇容易
其实第一堂课还特别顺利。姜璘准备的“讲义”让习惯分析信息的匡衷延倍感亲切,吃饭的时候她就搁在手边瞧,饭没吃完,那不足两张纸的材料倒已经看完了。
——姜璘喜欢的书原来是这样的。
匡衷延怀着这种心思,看着讲义眼里都放光。那可不是普通的纸,于她而言,不啻开往新大陆的船票。
姜璘当然误会了匡衷延神情背后的含义。
他便觉得胸口又给冰凉的针刺了一下,于是他的眼神刻意地疏离起来。
“姜老师,”匡衷延分着心吃,半个多小时总算清扫干净了自己跟前的饭菜,擦擦嘴,点着纸上一处问道,“两千多首诗,如果是一个人自己写,写成书,得要多久?”
“真要一个人,几年、十几年、几十年……这可不一定。”
姜璘努力让自己的身份框定在老师的壳子里,继续说道:“这本书啊,关于成书过程的讨论很多,我觉得你不需要掌握。如果你非常感兴趣,我可以讲。”
匡衷延盯着对面的人眨巴几下眼睛,决定不听。
这正合姜璘的意思,他想快点推进课程,也让它快点结束。
他恨不得赶紧开始下一阶段。
可到了第二周,开始正儿八经讲这本书影版的书时,事倒麻烦了,非但没有姜璘想得那么简单,反而是真有点难如登天的意味。
或许是因为信息量太小,匡衷延一看押着韵的、词句精美的诗歌,眼皮就打架。上一回有关《㻬琈集》的事,抛开吃饭的时间,俩人实际也说了将近有一个小时。这回倒好,吃完饭只聊了一刻钟,匡衷延已经是副要死的样子靠在椅子上。
一刻钟里,姜璘讲了小半首。
这个残本《㻬琈集》申卷收诗八十六,另加两首半截的。
姜璘本来是在里面挑了十五首,想着用上几周讲完,但按照匡衷延目前的状态来看,要讲完恐怕得一年。——那哪能行,和心动而无法追求的人这么每周见面见一年,他能疯。
其实匡衷延这边,还真不是故意拖慢进度,她的的确确看不进去诗。都不说古诗,一首歌叫匡衷延听上百遍,歌词都难入脑,更别提《㻬琈集》这样的古书,语言她很陌生,连字都有许多认不出来。
短短十五分钟里,姜璘尽量讲得直白了,匡衷延还是副猿人的表情。
姜璘于是两手一托挡住了嘴。
万万没想到竟然卡在这么个地方。
匡衷延原来是截大木头。
亏得姜璘脑子转得快,教学经验也挺丰富,一看匡衷延整个听懵了的样儿,当机立断抛开文言,直接给匡衷延讲诗里面的故事。语言之简白,和哄小孩睡觉的故事书半斤八两,匡衷延倒一下子听出点滋味来了。
姜璘一瞬间有些欣慰,又觉着心底翻上来一股说不清的憋闷和委屈,还夹杂着一点颓丧。反正匡衷延只是要对《㻬琈集》有话可聊,可走的路许许多多,哪条平坦走哪条。简单点,也好让自己尽快结束这又愉悦又难耐的煎熬。
于是,原定的课程顺理成章变作一周一度的故事会,至于《㻬琈集》原文,两个人干脆都不再理会。
当中有一个周末,故事没讲成。
那次姜璘算着差不多要到**期,周末就把自个儿锁在了家里。周六半夜、周日凌晨,**期如他所料到来时,他干脆利索地给了自己一针抑制剂,用药及时,他也没因为激素水平的急速上升产生奇怪的妄想。
平安无事的**期,和他过去十多年经历过的特殊日子没什么不同。
这周末过后一周,再来的周末,姜璘到了那家餐厅时,没看见向来会早去等他的匡衷延。姜璘也没觉怎样,和老板打个招呼,坐到两人常坐的位置上,继续琢磨讲故事的事。可是过了快四十分钟,匡衷延还没到,姜璘心里就有点咯噔。
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总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正当他忍不住要开始拿着匡衷延当主角编故事的时候,因为客人陆续走了而渐渐闲下来的饭店老板,跑过来跟姜璘聊天。
“她没来啊?”瘦成竿的老板指一指姜璘对面的空座,“你朋友。”
姜璘在这干坐了那么长时间,对老板很感到抱歉,人家一过来问,他赶紧正襟危坐地解释说:“可能今天工作太忙,我肯定还在您这吃饭。”
老板摆摆手,全身也跟着摇动,像一株风里的竹子。
“理解理解,她是警察吧?事多啊,不过这年头,当警察忒惨。”
姜璘愣了,浑不知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老板心满意足地止住晃动,看着姜璘高深莫测地眯眯眼,掏出手机,点几下递到姜璘面前,颇为感叹地说:“你看,枪战嘿,得亏那姑娘不是刑警。”
这就以貌取人了吧,刑警就不能像匡衷延见姜璘的时候那样打扮得美美的吗?
结果姜璘这天没在餐厅吃饭。
老板看他抓起东西心急火燎地跑走,也还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对这位客人有多严重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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