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路呆立原地，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闻衍之会对自己说这种话，而更可耻的是，他居然因为闻衍之的举动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窗外的雪下的更大，隔着双层厚玻璃似乎也能听到风声呼啸，虽然是在恒温24度的房间里，顾行路依然感受到彻骨的寒冷，他的脑子里蹦出两个小人，一个叫闻衍之，一个叫林鹿白。“闻衍之”说，答应他呀，答应他呀，你爱他不是吗？“林鹿白”说，你不可以做这种事情，你不可以做让自己鄙视的人。
闻衍之收回手优哉游哉的坐回沙发上，抱着胳膊看他的反应。
这几年他也不是完全没有顾行路的消息，顾行路在行业内的名声不错，做事果断，遇事冷静，敢拼敢干，有同行评价他做生意的风格像个刺客一样，抓住时机，准确的切入，无论是对竞争对手还是对服务的甲方，都能做到让人心服口服。
商场上果决的顾行路此刻缩着肩膀，手指颤抖，站在灯光下，像被扔在舞台上的可怜小猫，他这样狼狈，让闻衍之由心底觉得快乐不少。
“我……我……我不能答应……”
顾行路艰难的吐出拒绝的话，指节被攥的发白，说完以后他闭上眼睛，不去看闻衍之的表情。
闻衍之似乎是知道他会如此决定一般，拍了拍手，缓缓起身。
门锁“咔”的一声锁紧，顾行路听到动静，悄悄睁开眼睛，却发现闻衍之并没有走，反倒是站在门口，把门反锁上。
“你，你没有走？”顾行路惊讶极了，他以为闻衍之会毫不犹豫的摔门离开，没想到他居然留了下来。
“不然你看到的是谁？”闻衍之觉得好笑，自己为什么要走。
“可我没有答应你。”顾行路指的是刚才的事情。
“外面那么大的雪，司机早就回去了，你不会叫我在这种大雪天酒驾吧？”闻衍之指了指窗外一脸的理所当然。
顾行路顺着他的手指看向窗外，雪片肆意纷飞，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尴尬的道了晚安，钻进了卧室。
顾行路从来就搞不懂闻衍之，当年搞不懂他一个富家少爷为什么要追求自己这个穷小子，阔别七年以后，他更搞不懂闻衍之想干什么，所以他选择逃跑。
主卧有独立卫浴，顾行路洗完澡换上睡衣，才终于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活了下来，他坐在床边等着头发干，手里不停地翻看工作群的消息，虽然还没正式入职，他已经开始提前感受天源的工作氛围，他向来是个努力又勤奋的人，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他，不打无准备之仗，现在就是他奔向战场前的准备了。
门却在此时突然被敲响，顾行路拉开门把手，闻衍之赤裸着上身，手里拿着两件衣服，光着脚站在门口，一脸不好意思的说：“外面的淋浴好像坏了，我报修了，明天上门来修，我进去洗个澡。”
顾行路红着脸后退几步把人让了进去，指着浴室，小声嘟囔着“用吧用吧”。
闻衍之还客气的道了声谢，仿佛完全忘了自己前不久说的“我来我自己的房子看看”这样的话。
顾行路还停留在刚刚的视觉冲击中，闻衍之不是很结实的身材，也没有健身的爱好，薄薄的一层肌肉恰到好处，腰线紧实，没有丝毫多余的赘肉，漂亮但不夸张，顾行路捏了捏自己平坦柔软的肚子，无奈的坐回床上，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去看点其他东西分分神，不然总是要他一颗心想的都是正在洗澡的闻衍之，明明刚拒绝了他的邀请，怎么能继续去惦记着别人的男人。
别人的，那么好的闻衍之，漂亮的有魄力的眉眼锋利的温柔的闻衍之，是别人的。
想到他和林鹿白在一起的画面，他们拥抱接吻耳鬓厮磨分享秘密，闻衍之会狠狠的侵略他占有他，而林鹿白也会温柔的给予他回应抱着他的肩膀或许还会留下指甲的划痕……想着想着顾行路几乎要叫出声，这些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事情几乎要把他逼到崩溃。
不能再想了，再想会死的。
闻衍之这个人对顾行路来说大概就是无解的毒药吧，过去七年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困境，顾行路都挺起腰杆骄傲的昂着头迎难而上，而对上闻衍之只需要一个晚上，他就缴械投降。
“鹿白，鹿白，把我的衣服递进来。”
闻衍之在浴室里喊了一声。
每个字都像一把刀，精准的刺进了顾行路的心脏，疼，太疼了，这种熟稔和亲密是时间造就的，顾行路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他自己太蠢，当初信了那个男人的话带着母亲离开。
他不后悔，但也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原谅那个男人，那个他恭恭敬敬称做父亲的男人。母亲的命，自己的七年时光，都是他欠下的债。
顾行路抹了把脸，拿着一套衣服走进浴室。
“没有林鹿白，只有我，你……你、要不要。”
闻衍之浑身上下只有腰上围了一条大浴巾，对上衣衫整齐的顾行路，气势却比他更足。
他接过衣服，顾行路依旧没有动，他笑着问：“怎么，你还要看着我换不成？”
“又不是没看过。”顾行路也是酒桌名利场摸爬滚打好几年的，真拉下脸，也不是什么一调戏就捂脸害羞的纯情小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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