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后的忌日过去了，宫里又恢复了一派歌舞升平的模样。
“桂花夏家？”清宁笑了起来，眼底隐隐有冷光划过，“他家的桂花的确不错。”
但也不够资格让大公主屈尊降贵的去他家看桂花，作为御供，自然是将品相最好的花送进宫来，莫不成，他家还藏着珍品供人欣赏。
随手将那所谓的帖子扔到一旁，眼睛微微一抬，清宁看着华嬷嬷，“嬷嬷。”
华嬷嬷捧着一叠子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听得清宁唤她，她将归置在一叠的纸放下。
清宁瞟了眼摆手道，“同我说便是。”
“那园子里关着的姑娘们来自何处姜华都已经调查清楚，确实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都是遇着了拐子。”
“那日逃出来向主子求救的女子，花名蝉衣。”
“家中有兄弟五人，她排在中间，又是女孩，家里嫌弃多她一张嘴吃饭，恰好她的一位兄长到了娶妻的年纪，她的父母竟然弄来迷药放在她的饭菜里，将她迷晕卖给了青楼。”
“亏得她有一张好容貌，没有小小年纪就卖了初夜，琴棋书画吟诗作赋，请了人特特教导，也因为这好容貌，老鸨将她看得十分紧。”
“倒是让奴婢刮目相看，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竟是有这样的反骨，也颇有心计，真是被她找到机会跑了出来。”
华嬷嬷不爱夸人，就算是怡杏从小在她身边长大也不曾得到她这样的夸赞。
清宁微微偏头，笑道，“嬷嬷十分看好她。”
“贾世子是个不经事的，现在荣国公还在尚好，日后荣国公仙逝，以贾世子那性子，怕是会被内宅妇人给拿捏住。”
不用其他，一个孝字就够了。
“嬷嬷果真是最了解我的。”清宁眉眼弯弯，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阳光灿烂，瞧着这明媚的阳光心情也好了起来，“我打算将她安排在张姑娘的身旁，但想着张家是书香世家，她到底是青楼女子，教导出来的气质同张家的清贵全然两样，倒不如我直接赐给贾赦。”
华嬷嬷皱眉，她从层层纸中精确的抽出关于贾赦的那张，“贾世子的院子有不少其母为他安排的靓丽丫鬟，姿色比张家姑娘还要上层。”
“奴婢不该将张家姑娘同那些婢女做比较，但那些婢女为了爬主子的床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贾世子又是耳根子软的，说不得还要怀疑是张家姑娘眼里容不得人。”
“这荣国公夫人倒是爱护长子爱护得紧。”眼微微一眯，清宁忽然问道，“二公子院子里是个什么景色？”
“贾政的院子里干净的很，全是些小斯，丫鬟有几个，都是在外面做事的，近不得贾政的身。”
华嬷嬷眼皮不抬，“不过前些日子荣国府发卖了几个颇有姿色的丫鬟。”
不言而喻，这几个颇有姿色的丫鬟为什么会被发卖。
清宁不再说话，华嬷嬷见状，转而提园子里的其他姑娘，“蝉衣倒也罢了，那些已经失了清白的姑娘百般不愿回家，说自己已经不干净了，回家也是一死，倒不如就这样在外面，让家里人以为她们已经死了，也省得家里人被戳脊梁骨。”
“还有未失清白的……”华嬷嬷一顿，“到底是莫名其妙的被人拐走，她们清白虽还在日后嫁人却也难了。”
一群大姑娘小姑娘天天在那里哭，姜华头都大了。
“再者，贾世子为什么会被下药与那园中的女子厮混，线索太少，而那园子的幕后的确只是一群无法无天的拐子。”
“但看那园子修缮华贵并非是一般的暗娼，再深查下去，和朝中大员脱不得关系。”
“查。”一手托腮，另一手玩着盖子，清脆脆的声音不刺耳，“不过倒不用我们自己动手，自是有人更主动。”
“宁国府，”谈及宁国府，华嬷嬷的眉头越发的紧了，“一般的景色，并无特殊的。”
“宁国府让姜华使人看着便是。”
贾敬如今是简在帝心，这翰林院也待不了多久，外放的圣旨算算时间也该下了。
宁荣两府，倒是可以演一场戏了。
啪嗒一声，清宁一松手，盖子直接掉在桌子上。
“陈太医说怡康的腿恢复的不错，她到底是伺候本宫这么多年，多年情谊，值得本宫亲自送出宫。”
看着华嬷嬷，清宁笑得内敛含蓄，“劳烦嬷嬷帮我遮掩遮掩。”
华嬷嬷应下不语。
只是看着，姜华是一个面容清秀身形修长的少年，是曰曰读圣贤书待那三年科举一到便一飞冲天的书生。
然而事实上，姜华是个年过三十的武人。
他是清宁小舅舅卫昱然在外行走时认识的江湖人，少年时意气风发嫉恶如仇结了不少仇家，马前失蹄被卫昱然救了，最后就便宜了清宁。
“我的公主殿下，你可算是来了。”姜华一看到清宁，那双眼睛如同猫儿见了鱼干，亮得让人想转身离开。
他双手作揖郑重其事道，“快些将那些姑娘带走。”
微微偏头，避开姜华那发亮的眼睛，清宁轻咳一声，“真是难得，竟是让我们的姜大侠这样头疼，这件事我必然要写信告诉小舅舅。”
“只要将那些姑娘带走，您就是让我天天蹲墙角都行。”
“怕是难了。”清宁不负责的双手一摊，“这些姑娘都是无家可归的，我也是头疼该怎么安排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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