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骄傲的人，在摔下高台的时候，摔的越惨。
溪谷谁也不恨，他只怪自己没能给师父长脸，是他的错，一直以来都是他的错。
“师父，不要怪我好吗？不要不认我，不要抛下我……”
沈音背上的人迷迷糊糊地说着话，他听不真切。
溪谷的衣服被鲜血染成一道一道的红，看着很是渗人，沈音背着自家徒弟走在八诀竹林，每一步都很慢，背上的人，有些沉。
现在，所有人都会觉得沈音是个冷酷残忍的人了。
可这不是沈音的目的。
重要的是，没人敢再招惹沈音这个唯一的徒弟了，变态的徒弟，说不准也是个变态呢？
“师父！”
背上的人突然惊醒。
沈音的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后一仰，想到背后的人，硬是使劲用力往前收力，结果就是被自己徒弟压在地上，差点把五脏六腑压成一张纸。
该！
沈音在心里骂道。
孽徒又昏睡了过去，沈音小心地爬出来，看着自家孽徒，叹了口气，伸出手，替孽徒擦擦汗。
“更重要的是，收收你的脾气，否则，有一日我不能护着你，你要怎么在太华仙宗活下去。”孽徒身上的伤，扎眼。
沈音拭去眼泪，又把孽徒背起来。
水何寒放心不下，到八诀竹林来，带了上好的外伤药，不过他更担心溪谷受的是内伤，那没法治。
水何寒来的时候，沈音一脸悠闲地喝着茶。
“你就那么狠心？”水何寒将药放在沈音面前，气鼓鼓地说道：“怎么说，那也是你徒弟，又不是什么大错，罚十鞭！惊雷鞭！打我身上我都觉得疼！溪谷到现在还昏睡着吧！你是真的不心疼？”
沈音抬眼，收下药，说道：“你也说了，那是我徒弟。”
言外之意就是，师兄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水何寒是真的气，气沈音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气沈音把他的好心好意当成驴肝肺。
“你也知道是你徒弟？你收他为徒，可你教过他没有？你真心待过他没有？你只希望有一个人来走你当初的路，你想要的是自在仙，不是溪谷！”水何寒气得发抖。
沈音手里摩挲着茶杯，若是以前，有人跟他说这话，他可以当着那人的面，将手中玉杯捏个粉碎，相信那人再也不敢说这样的话。
而现在，他没法捏碎杯子。
说这话的，是他的师兄。
“你是来找我置气的？”沈音的话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像是一滩死水，再也惊不起任何的波澜。
曾经见过波澜壮阔的景象，是怎么都不会放弃的，于是砸下更重的石头，试图刺激起惊涛骇浪。
“沈音！”水何寒一把抓起沈音的衣襟，把人提起来，他是真的生气了，“沈音你能不能看清现实，你是废了，可你有师父，有我，有整个太华仙宗护着你，你担心什么啊！”
沈音甩开水何寒的手，瞪向水何寒，质问道：“你们护我？那个人要是来了，你们护得住吗？”
沈音眼睛红了。
水何寒慌了。
“师父可是逍遥神境，我如今也是自在仙境，我会更上一层，踏入逍遥神境，那人不敢来的！”水何寒对沈音说道。
沈音一手撑着桌子，好像这样才能让他站稳，他尽力不让眼泪流出来，缓缓地说道：“师兄，不要自欺欺人了，师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我都清楚，是，因为师父这个逍遥神境的高手在，他不敢来，可是师父的修为，早就该突破逍遥神的，是我一直在拖累他，如果不是我，师父早就去天外天了。”
沈音终究是没有忍住。
泪水滴落。
掉进茶里，味道估计更苦了。
“师父这样，都是因为我……”沈音哑着嗓子说道：“是我连累他，也是我在连累你，那个人，他总是会来的，到时候，你，太华仙宗，必然逃不过一战，我不想看见有人死……”
“太华仙宗没你想的这么弱，师父和我所做的，都是自愿的。”水何寒抬手，沈音眼眶里的泪水挥散成点点光华。
这些年，伴随沈音的，不止是跌落的痛苦，还有无尽的内疚。
可是水何寒没有察觉。
“师弟，不要多想。”水何寒好不容易把沈音安慰完，沈音又恢复那冰块模样了。
还不如哭唧唧的模样呢。
沈音点点头，说道：“天色不早，师兄该走了。”
“过两日溪谷的伤口愈合，你带他去素秋的药泉里泡几个时辰，会好的快些。”水何寒交代道。
“知道。”就算水何寒不说，沈音也会带孽徒去的。
水何寒叹了口气，说道：“你要是真的嫌弃你的徒弟，不如让他修魔……”
话还没说完，沈音打断了水何寒，说道：“师兄！你明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
水何寒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恨魔族，就是因为那个魔族，你才会……可是你既然收了这徒弟，你该知道他只有修魔，才能长修为，否则，他一辈子都会是个废物！你把他带回来的时候，师父就告诉你了，那孩子是半人半魔，修仙之路，他注定走不上去的！”
“我也说过，只要我死了，他就可以修魔。”沈音冷声说道。
这样，眼不见，心不烦。
“你何苦？”水何寒拗不过沈音。
沈音说道：“我沈音这辈子，就算是废了，也与魔族势不两立。若是让我发现，你教溪谷修魔，我会杀了他。”
“我不会！”水何寒被沈音气走了。
半人半魔，是无法成仙的，但是修魔，修为必定有所长进，以溪谷的天资，势必早就入了魂修罗境。
再说修魔也有四境，寂心魂境、祭行舍境、魂修罗境、欲化魔境，最终突破欲化魔境的，可以踏入魔域，也传说有魔族能进入天外天，但没人相信那是真的。
“或许是我错了。”沈音守在溪谷的床边，溪谷的伤口，沈音早就清洗包扎，现在人还没有醒过来，他自然担心。“可我想把你留在正途，我不信，没有办法让你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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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话，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憋着憋着！
大半夜更新，估计更没人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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