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同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就像他过去从来不反抗别人的驱使。
只是他自己更习惯自然而然,门中修炼也推崇这种。
但并不意味着他失去了主动的能力。
……
“子同,你的第一把剑——生欲,是杀剑,那第二把知欲,可以换一种。”师尊在传道时,曾言:“剑是兵器,却并非杀器。”
“师尊,我不懂。兵器,不就是拿来杀人的吗?”
师尊缓缓摇头:“知欲,是追求万物之理、格物致知的求知之欲,它代表着人自我对天下、对世间万物的好奇与探寻之心,正如生欲代表着你对生死的理解……如果知欲能杀人,第一个毁灭的,也是自己。”
“……知欲,是对自己的兵器?”
师尊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那就慢慢想,用心去想。”
“子同,七情剑虽然主修兵器,却并非无道之术,无根之器。风儿建议你修六欲篇,也是希望你能从中体会到种种人之所欲,人之所望。”
欲,和望。
可他……没有对万物求知的欲。
人……
那就……换一换目标吧……
他倒是很想知道师兄的一切……师兄的过去,师兄的现在,师兄的未来,爱憎、喜怒、梦与念、情和爱……一切。
嗳,这样对师兄不好吧?不过既然是对自己的兵器,应该与师兄无关。
思维渐渐明晰,一种奇妙的感觉在他脑海中隐隐约约。他用力地闭着眼睛,心神渐渐凝固,那块被师尊赐予的桫椤双树的树干缓缓显现,在他的灵力与神念的包裹下慢慢化成软绵绵的一团……
塑形……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睁开眼睛,空荡荡的身前凭空出现一个小小的漩涡,其中酝酿着一把还未完全成型、但已经有了轮廓的短剑……
虞子同微微一笑,眼神透露出志在必得,笑容却又很快就凝固在脸上。
咔!咔!咔!
不过片刻,那把仅仅有个轮廓的短剑炼化停滞,虚幻的剑身上布满裂纹,凝而不散,然后掉落地上。
他的第二剑……失败了……
剑柄可用,剑刃不成,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会失败?
天光大亮。
修养了一夜,何天远离开手镯,神清气足地走出房门,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走到虞子同的房门,喊道:“子同?”
无人应答。
应该是出去晨练了。
何天远饶了一圈,走到院子里,没找到人,有些奇怪,想了想,径直出了院门,才发现青年盘腿坐在不远处的山崖边,晨风瑟瑟,吹动他有些凌乱的长发。
他背对着院门,身旁放着一把长剑,附近沙石凌乱,到处都是脚印……似乎一夜没睡?
何天远看着他佝偻的身躯,迟疑道:“子同?”
他直起身,转头,明明只是一晚不睡,却双眼布满血丝,精神萎靡,脸色极差,低声道:“何叔,我……我的第二剑,出不来。”
他眉头紧皱,目光带着茫然和无助:“为什么……我……我哪里理解错了……”
“知欲……好奇,探寻……我……”
我并没有求知之欲吗?师兄……
——
虞子同又来到了文书阁。
早已习惯,无须思考,他一步不停,直奔目的地,来到朱申管辖的那个藏书室,推开虚掩着的门,便看见那个形容不羁的男人趴在整齐的书上呼呼大睡,盖着的外袍被揉得乱七八糟。
他目不斜视,径直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翻起了自己想看的书。
但他看着书,却又心烦意乱,看不下去,忍了忍,还是不行,便拿了另一本书,却看不了多久又放下,转头拿起另一本。
不知不觉,他已经抽出十几二十本,都只是翻了几页,乱糟糟地摆在书桌上,却还四处走动,拿起其他书随手翻看。
过了一个时辰,朱申醒过来了,瞄一眼他无礼的举动,皱眉,没说什么,只是站起来,摆好自己面前的书,然后活动活动身子,便出去了。
又一个时辰后,穿戴整齐的他便走了进来,带着一身的饭菜香味儿。
此时,虞子同所在已经到处都是翻了一下又放下的书,桌上、椅子上、塌上,随意摆放。为了快一点翻书,他还搬了许多书放在旁边,然后跪坐,一边拿起,一边放下。
弄得到处乱七八糟。
朱申仔细看了看,张口欲言,又忍了下来,自己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抄写……
又拿,又翻,又放,又不看!
虞子同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你不想看书,就离开这里!”
实在看不下去了!
朱申起身,快步走过去,一边小心翼翼地捡起乱放一地的书,一边冷声质问。
虞子同合上手中看了不到一页的书,沉默,片刻才叹息道:“抱歉。”边说着,他边起身,欲一起捡起散落地上的书籍,却不想跪坐太久,双腿早就麻了,顿时站立不稳,踉跄摔倒,直接把原本就乱的书弄得更乱。
但好在书籍都有细细保养护持过,没有被压坏。
花了快半个时辰,两人才慢慢把书都整理好,也仅仅是叠起来而已。
疲惫的朱申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好半会,才一脸冷然地问:“你在找什么?”
虞子同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找到我感兴趣的书。”
朱申的额头几乎要爆出青筋,但已经把书收拾好后,他也没那么生气了,冷静下来,打量着对面神情阴郁的青年,他试探:“是修炼方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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