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同点头。
朱申沉默了一会儿,道:“若不嫌弃,我愿闻其详。”
虞子同捏了捏自己有些酸痛的太阳穴,叹息一声,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起了自己修炼的功法与剑。
“六欲……”朱申表情思索,缓缓道:“虞子同,我觉得,你可能被掌门误导了。”
这是多么狂妄且可笑的话。
一个未曾修行、甚至至今寄人篱下的人,对当今修真界第一宗门的掌门亲传,说,堂堂道尊是错的。
但寄人篱下多年,早就眼光独到的朱申既然敢说,自然也是看准了虞子同与风无依在某些地方的相似之处。
例如,从不在乎地位高低,也不会随意轻视他人。
虞子同没有因为觉辱,而质问他发出此言的资格,也没有直接冷笑发怒后甩袖离去,而是一脸新奇,也带着些舒缓情绪的意味:“哦?此话怎讲?”
朱申笑了起来:“虞子同,掌门和你,可能都意识不到七情与六欲之间的不同。”
“少了一把剑?”
“那算什么不同!”朱申轻笑:“如果你所言不错,如果真如掌门所说,七情剑的七情篇与六欲篇,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他垂首,闭上眼睛,一边静静思考着刚刚听闻的六欲,一边道:“你以为,六欲是七情剑的下篇或者另一篇,那六欲,就是剑术了吗?”
虞子同睁大了眼睛。
“六欲或许不是剑术,即使你的第一剑生欲是剑,还是一把杀气腾腾的杀剑,也不意味着第二剑,第三剑,都是剑。”
“或者说,六欲篇,生欲是第一层,知欲是第二层。”
这是虞子同从未想过的。
他的师尊练剑,他的师兄练剑,就连传说中的二师兄在门中四处求战时,手中也是一把血淋淋的剑。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七情修剑,六欲自然也练剑,就连师尊也没有否认。今天,似乎却被一个连玄门都没有进去的普通人——即使他天资不错,三言两语,道破玄机。
若是这般,师兄留着朱申,必然还有别的隐情。
朱申难得侃侃而谈,没有注意到对面青年的神态与眼神的变化,接着道:“如果你一直想着要炼化出一把可以称之为知欲的剑,一把知欲……”
话说到这里,他便住嘴,不再多言,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虞子同,但神情已然表明一切:那是做无用功。
虞子同压下别的思绪,也开始思考他的话,片刻后,才问:“如果不是剑,知欲……能变化出什么?”
朱申双手一摊:“这就要问你了。”
“据我所知,七情剑的每位修炼者,其气机、性情和剑法,甚至方方面面都不一样,例如道主、掌门与梁庆之,说明七情剑完全可以做到一生万,千人千法。”
“既然是你修炼,你师尊也说是为了让你修心练性,你就更应该,探寻自己的内心。”
探寻……自己的内心?
虞子同被难住了。
离开了文书阁,太阳还未西斜,却已经毫无热气。他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御剑飞回了七情峰的小院里。
去找师尊,估计疑问更多……师兄……他不是很想让师兄知道自己陷入瓶颈,尤其是这种。
何叔又盘坐在昨天的位置,撑着下巴远眺林海,不过似乎没有入神,虞子同刚刚落地,收好剑,他就转头过来,笑着招呼他。
虞子同走过去。
何叔问:“如何,文书阁有收获吗?”
虞子同一五一十地把他的经历说出来,也没有隐瞒师尊说的修炼六欲的情由。
闻言,何叔的目光更加柔和,拍了拍身边的土地,示意虞子同也盘坐,然后道:“朱申的意思,我明白了。”
青年坐在他旁边,微微侧头看他,神情乖巧,一脸认真。
“朱申是想说,为什么你一定就认为,知欲是一把杀人的武器呢?”
“于文人而言,执笔如刀;于乐师而言,乐器为剑……皆是他们征战天下的兵器。”
何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困惑的脸,轻声道:“知欲既然代表好奇与探寻,又为什么要让好奇和探寻去杀人呢?”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探寻之后,做什么?什么东西,最适合探寻?”
虞子同沉默了很久很久,才低声道:“我明白了。”
知欲必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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