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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任鹤说没事了,顾言襄就选择相信他。
待在那栋公寓里,顾言襄看电视的时候任鹤在写下个星期要用的演讲稿,听说是要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用的,顾言襄凑过去看了两次,最后干脆坐在任鹤的腿上,缠着他念给自己听,就当预演了。
“不。”任鹤拒绝得毫不犹豫,钢笔尖沁出的蓝墨水在稿纸上渐渐润开。
天开始下雨,温柔得像一床羽毛做的很轻很轻的被子,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顾言襄开始各种发嗲,又是在任鹤耳边学猫叫,又是给任鹤取外号,终于烦得任鹤沉下脸,在雷声和阴沉沉的天色的烘托下,那五官之间的高傲和冷峭暴露无遗。
“我知道你不会生我气的。”顾言襄马上撅起嘴看着他。
“大家好,我是来自数学与统计学院的任鹤,很荣幸站在这里作为新生代表发言。”任鹤似乎真拿他没办法,一手环抱着他的腰,很漫不经心地念了起来,他这才露出笑容。
室内很安静,听得到顾言襄的呼吸,还有任鹤在念稿子时偶尔夹杂的一声叹息,仿佛坐在他怀里的人是一种负担,他很无奈。
任鹤在W大的学生生涯是从受人瞩目开始的,那段时间他似乎彻底投入到了新生活,和顾言襄的距离被再一次拉开,发现塞满的短信箱里还有遗漏的未读短信时,常常已是第二天天亮了。
渐渐地,顾言襄不再打扰他,他们各过各的,也相安无事。
W市某高中的一条走廊上,顾言襄被几个女生围得团团转,非要和他合照,否则就拦着他不让他走。
“烦死了!”顾言襄心想。
“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女生们纷纷猜测着,和平常相比,他的反应更加直接,更不给人幻想。
深秋的天气始终不放晴,一连下了半个月的雨,终于在冷雨中走进了初冬,直到一场大雪落下,第二天,太阳方才露出了真容。
街上一片银白色,阳光灿烂,一张口就能看到白气。鸟在几近枯萎的枝头停留,一转眼又振翅飞向了远方。站在家里的阳台上,望着城市半空那一片片被雪覆盖的,露出四边青黑色的屋檐,顾言襄若有所思。
圣诞节又来了,家里再度热闹起来,顾子楷也不远万里地回国,他声称自己是孝子,国外再好,有空也得回来陪陪爹妈。
“这是给你的。”分礼物时,顾子楷特意把尺寸最小的盒子递到顾言襄手中,顾言襄接过了也不拆,撇撇嘴道:“谁稀罕。”
顾子楷说:“你怎么了?”
顾言襄摇头:“我没怎么。”
为了欢迎顾子楷回家,父母都推掉了能推掉的饭局,天天在家陪儿子。这天中午顾子楷帮着老妈洗碗,一边打听顾言襄近来的动向。
“什么怎么了?”他们的妈妈没听懂儿子想问什么。
“是不是早恋了。”顾子楷说。
妈妈搓着油滋滋的碗:“可能吧,有很多女生给他写情书。”
“你也不关心关心。”
妈妈奇怪地看了顾子楷一眼:“你以前那样,我都没管。”
“我哪样了。”顾子楷很无辜地指着自己问。
“之前他比现在更叛逆,我和你爸都担心他学坏了,这段时间,起码他成绩又上去了,也不翘课了,我们都已经心满意足……”妈妈说着顿了顿,忽然抬起头,隔着有些花了的玻璃望着在院子里堆雪人的顾言襄,道:“反正,他什么事也不肯告诉我,我问也问不出来。”
“……”顾子楷张大嘴,灵光在脑中一闪而过。
一月二号,顾子楷请高中时的好朋友吃饭,也包括任鹤。
那天任鹤到得意外的早,他刚参加完省里的辩论赛,穿着西装就来了,推开门,只见顾言襄独自坐在包厢里,桌上摆着几个凉菜。
顾言襄见他来了,便叫来服务员,吩咐可以上菜了。
“言言?你哥呢?”任鹤走到顾言襄身边坐下,望着桌上的饮料瓶和菜碟,就是没看顾言襄。
“他没来。”顾言襄简短地回答,又把菜单交给任鹤:“你看看还要点什么,就我们俩吃,我想这么多菜够了吧。”
“他搞什么?”任鹤皱了皱眉。
顾言襄哼了声:“可能想给我们制造机会吧。真是多余。”
天气非常冷,顾言襄说话时仿佛给人捏住了鼻子,一双向来清澈的眼睛也晕着水光,时不时地打两个喷嚏,活像只难以抵御寒冷的小猫。
“感冒了?”任鹤把没营养的饮料瓶挪走,起身给顾言襄倒了杯热茶。
“还好。快好了。”顾言襄说,声音冷冷淡淡的。
“最近乖不乖?”
“……”顾言襄沉默着,最后还是没说话。
“感冒了少吃荤腥。”又检查了一遍顾言襄点的菜,任鹤让服务员来换走了那些大荤,上些新鲜素菜。
“随便你。”顾言襄安然坐在位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雪又下了起来,在窗外无声地飞着。
“没事吧?”吃饭时任鹤和顾言襄有一茬没一茬地说着话,突然顾言襄喝汤烫到了舌头,任鹤马上站起身朝他走去,捧了他的脸让他张嘴。
顾言襄凝望着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一双眼睛安静如深潭,像是埋着很多情绪,又像是毫无情绪。
“怎么了?菜不和你胃口?”任鹤喝了口他杯里的开水,确认已经放凉了,再喂到他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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