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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是学游泳的好时候，任鹤从更衣室里走出来时顾言襄正靠在躺椅上吃水果，只见他两颊塞得鼓鼓的，周围经过的人不时用目光围歼他。
“怎么不游了？”任鹤做了几下热身运动， 正准备下水，顾言襄撅了撅嘴道：“有人故意游到我旁边撒尿。”
任鹤毫不客气地喷笑。
“烦死了，再也不来了！”
“我告诉过你，公共游泳池是很危险的地方，”任鹤单腿蹲在顾言襄面前和他聊天，煞有介事地说：“有人游着游着，就怀孕了。”
“你那是笑话吧。”顾言襄反应灵活得很：“再说了怀孕有什么可怕的，男人怀孕了才可怕。”
“……”话题到此为止，任鹤把胡言乱语的美少年从躺椅上拉起来。
“你刚才说怀孕什么的，”顾言襄一路走一路滴水，跟在任鹤的屁股后头追问道：“是故意调戏我的对不对？”
“被你发现了。”任鹤耸了耸肩。
“你真的好喜欢调戏我。”
“因为你哥走了。我寂寞。”
“……”顾言襄阴沉着脸，这一次的调戏与其说是调戏不如说是戏弄，他会记住的。
九月份，任鹤去W大报道了，顾言襄再次见到他是在他军训结束以后，被晒得黑黑的任鹤看上去受了许多，好像跑去非洲度了一圈假。
“你的小腹好结实。”趴在任鹤的身上，顾言襄抬起头说。
“按着硬硬的。”手指头伸进衬衫里，在绷紧的肌肉上戳来戳去，顾言襄一边说一边舔了舔，像是在舔一块诱人的巧克力，任鹤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一手搭在他纤细柔腻的后颈上缓缓摩挲着。
像猫一样支起身子，顾言襄爬到任鹤的耳边，轻轻地吐着气：“我是猫，喵……喵……”
“猫都喜欢抓鸟，然后吃了。”任鹤忽然道，摁住他调皮的手指头，眼神透着一丝年轻男性少有的危险：“你也想抓我然后吃了？”
“……”顾言襄脸红心跳起来，一瞬间竟也有些笨嘴拙舌，舌头打结地：“我……你……”
“你还会怕？”大大的巴掌拍在顾言襄的脸上，任鹤陡然加重了语气，比顾言襄大了三岁的事实让他意识到自己有责任保护顾言襄，当然这份责任是既痛苦又光荣的。
骑着自行车，顾言襄在一个傍晚独自跑去了W大，他已经一个月没见到任鹤了，这回他瞒着爸妈翘了补习班，连饭都来得及没吃，就跑到任鹤的公寓楼下向上望，想着待会儿和任鹤去吃大餐，他觉得饿一饿不算什么。
晚上十点，任鹤开门进房，钥匙在柜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一个单薄的身影从沙发上坐起来，不大满意地问：“你回来了？这么晚。”
打开灯，任鹤走近了刚睡一觉，光着脚蜷在沙发上的顾言襄，眼神微微向下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哪儿来的钥匙？”
顾言襄理所当然地说：“楼下保安帮我开的呀，我说我是你弟弟，他就把备份钥匙给我了。任鹤，你为什么最近都不找我？大学很忙吗？”
任鹤没说话，在他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坐好，姿态和之前他们来往频繁时相比明显生分了许多，彼此之间不过数米，却隔着很远似的。
“我肚子饿了。”顾言襄皱皱鼻子。
任鹤望着他，无动于衷的眼神使他不自觉地紧张，他挺直了腰背，敏感的本能使他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
“钥匙呢？”任鹤双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脸色看不出喜怒地问。
“你在拷问我吗？”顾言襄噗嗤一笑。
“我不是在和你玩游戏，小朋友。”任鹤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严肃得不得了：“你随随便便就闯进我家，骗保安也许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可你大概还不够了解我，就算是你哥哥，假设今晚是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也只会觉得他没规没矩，不请自来的客人总会让主人有点措手不及，你说呢？”
“……”顾言襄沉默着，他低着头，知道自己就快哭了，呼吸的声音像一只被烧干了的水壶，难听地嘶嘶着。
任鹤也停止了一会儿，几分钟后才伸手将茶几上的纸巾盒推到他面前：“可能因为我们相差三岁的缘故，一直觉得和你交流有些困难，今天晚上……更是特别困难。别哭了，我的话是重了一点，怪我没什么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
“你真的把我当小孩子吗？！”顾言襄猛地抬起头，牢牢地盯着他看，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起了冲突，片刻之后，顾言襄站起身，很是镇定地理了理自己睡得皱巴巴的衣服，昂着头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错了，钥匙还给你，我走。”
掏出口袋里那枚薄薄的金属片，顾言襄毫不留恋地扔还到任鹤身上：“打扰你了，抱歉。”
“……”他那副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模样几乎把任鹤逗笑了，刚才那股紧绷的气氛也随之松懈。
“我送你回家吧！”
“用不着你管。”顾言襄别过脸，死都不看任鹤一眼。。
“别任性。”勒住他一边胳膊，任鹤微微使力却拉不动他分毫，低头一见他光着的脚丫子，洁白如玉的脚趾头陷在了长毛地毯里，就连任鹤也看得怔了怔。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我怎么放心？”
“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哼。其实你巴不得我死了，你就可以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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