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荫麒枯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开了线的深灰色抱枕，一丝一缕地扯着枕芯的绒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涤非拿了瓶冰可乐走了过来，轻轻揭开了拉环：“垃圾桶呢？”
“冰箱里。”霍荫麒稀里糊涂地回答。
“……”程涤非只好把拉环拿着，弓着腰瞅着他的脸：“别这样。我真错了。”
“你怎么还不走？”他仍然一动不动的：“还要问什么？”
真皮沙发还向下凹陷着，程涤非坐在自己刚刚坐过的那个位置，屁股底下的触感一片温热，他的声音也麻酥酥的：“别气了，我给你当马骑，怎么样？”
“你走吧。”霍荫麒已经全然无力了。还骑马呢，他现在只想洗澡睡觉。
“黎笙被偷的事情和我无关。你要还怀疑我，就去查好了。我那天只上去了一会儿，马上就下来了。当天他把密码告诉我了，因为我得拿东西给他。之后密码肯定就换了。楼道上应该有监控，电梯里也有，你可以查。”
程涤非说：“我早查过了呀！”
“那你问个屁？！好玩是吗？”
程涤非说：“你别以为我很爱问，线索都是问出来的。”
“你不爱问？你不喜欢羞辱我？”霍荫麒就快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了。
“我怎么会喜欢羞辱你？宝贝，你真想错了。”程涤非忽然严肃起来，顺便把他的手给揣进了自己手里，抚摸着：“我和你想的完全是两码事。我在乎的是事实。你不能指望每个人都靠雷达判断好坏。”
“你想说什么？”
“人不是绝对理性的动物，感情能轻易地使人失去对事物正确判断的能力。你要总相信直觉，总有一天就会被直觉欺骗。这非常危险。我找你问，你难过一次，好过我们长期误会，你说对吗？”
霍荫麒盯着他好半天没说话，形态就像是一尊雕塑，最终嘴皮子一扯，说：“不管你怎么解释，你刚才的表现就是让我特别难过，特别失望。”
他连用两个特别，说明这次的问题严重了。起码他有把问题往严重了整的意思。
程涤非把半罐可乐放在茶几上，抱住了他：“那你打我吧。”
“我倒是想，但我打不过你。没准你还会说我袭警呢？”
“你真幽默。”
“幽默个屁。”霍荫麒绵软地骂着。
“我太累太累。”他被程涤非抱在怀里，人与人接触的温度是无法忽视的，他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知觉。
“怪我。”程涤非温柔地说。
“是怪你，不过除了你，还有另一件事让我不舒服。”
“怎么了？”程涤非一下下地拍着他的背：“你不是喝喜酒去了？江语利和我说了，你一个人在江边发呆？”
“我是替你感伤。穿婚纱的吴竞真的很美。她要是嫁给你多好，你俩真配。”
“她丑我也看不上啊！”程涤非义正言辞地说。
霍荫麒面无表情，这个反应让程涤非迅速明白自己的回答是错误的。
你和她是不是还有联系？霍荫麒欲言又止，这牵扯到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即使分手了，为什么就不能还有联系？他和程涤非谈恋爱，是否代表就应该干涉彼此所有的行为？说到底，没有人能完全占有另一个人啊！霍荫麒暗想，这些思想绝不能和程涤非交流。他八成会说，你这个人有点神经病的倾向。
“你晚上到底怎么了？”看霍荫麒想说又不想说，一脸的欲言又止，程涤非再次严肃起来：“黎笙找你你得告诉我，知不知道？我不想再听任何人说你和他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哈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霸道总裁啊？”他被搅得心烦意乱，在程涤非怀里挣扎挣扎又不动了，下巴窝在程涤非的颈侧，无意识地蹭了蹭：“……是我家里的事情。我大伯母恐怕要不行了，晚上我大伯本来要陪她过结婚纪念日，可是人不知道去哪儿了，电话也关机了，我大伯母找不到他，都快疯了。我只好打的到处找人。”
“他能去哪儿？”程涤非说：“你大伯不是那种没事儿关机的人。”
“对啊。”霍荫麒说：“我没找到他。你放开我，我看看他有没有给我回信息。”
程涤非笑了起来：“你不会骗我吧！就不能我抱着你你看？”
“……你真的很烦。”
手机快没电了，霍荫麒看到霍彦东的回复后如释重负：“说在车上睡着了。现在已经到了医院。希望能骗到我大伯母。”
程涤非也看到了那条信息，一手搂着他问：“你大伯母好不好骗？”
“女人心海底针，我也不知道。”霍荫麒说：“不过男人也一样。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大伯可能在外头有个私生子。”
“你没说过。”程涤非感慨：“看不出来啊！”
“你也有看不出来的？”霍荫麒翻了个白眼。
“你大伯不是一般人，我哪能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玻璃窗外的夜景渐渐落寞下来，两个人也不知抱了多久，霍荫麒提醒程涤非：“你也该走了吧。我们已经绝交了。”
“小学生，”程涤非说：“绝交这词真可爱。你还记恨我？”
上次他俩在电话里互怼以后就开始冷战，霍荫麒没搭腔，事实上他并不记恨，他不是那种心眼小的人，知道自己也有问题，他也没有联系程涤非。
下一秒，他的身体已经被程涤非压住了。两个男人完全占据了棕色的皮沙发，程涤非的脸庞在他的眼前放大着，把他每一处细微的反应都看得一清二楚。
程涤非吻着他的额头，一种近乎于罪恶的男性气息萦绕着他，他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程涤非笑了：“我承认我有时候表现得像个混蛋，你得理解，我其实很脆弱。小霍。”
“……”霍荫麒喃喃：“就你脆弱。那我呢，我能不能脆弱？”
“我真的脆弱，我还容易嫉妒，我吃醋的时候就像个女人。”程涤非认真地说。
“你没有下限的吗？”霍荫麒感觉到他硬起来的地方逐渐顶着自己，必须承认，虽然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但生理需求永远走在前面。霍荫麒抬起小腹，感受到的形状有些超乎想象，不由疑惑地问：“……你怎么好像变粗了？”
“嗯？”程涤非挑了挑眉，揭开风衣露出一把漆黑的手枪。霍荫麒傻傻地看着他把枪掏了出来，啪的一声砸在了冷冰冰的茶几上：“不好意思，是它粗，我还是原来那个我，让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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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涤非你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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