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竹林内。
少年的身形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素白的软剑过处,竹叶齐刷刷地断落下。脚掌踏处,竹子齐齐断裂。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看不见的杀气。
就在这时,殿内传来贾西贝软软的、似撒娇一般的唤声: “十一,朕渴了,你给朕倒杯茶来可好?”顿时,一切的杀气又消匿于无形。
戚堰收起了剑,抬脚进了宫殿,一眼就瞧见茶壶和茶杯分明已经张福放在了那人的手边,可那人似乎就连端起来倒一下都不情愿。
想来也只有这天家才能养成他这般惫懒的人了。他这样的性子,若是在他戚家,只怕是要家法伺候的。想着想着,戚堰眼眸里不由带上了笑意。
只是一想到戚家,戚堰适才才沾染起笑意的眼眸,就又黯淡了下去。
戚堰默不作声地将茶端到了贾西贝的面前,转身正要离开,冷不丁被人从后面扯住了他的衣袖:“十一,你已经练了整整一个上午了,你不累朕都替你累的慌。快把这杯茶喝了,然后陪朕午睡会。”
戚堰倒不曾想到这杯茶原是准备给他喝的,又听明白了贾西贝话语里的关切之意,也没再多坚持,应了一声“是”后,便陪着贾西贝在床上躺好。
窗外阳光正好,树影的罅隙间漏下了铜钱大小的光斑,在窗棂上跳跃,一切显得静谧又美好。
贾西贝已经睡熟了。睡姿随意,里面的中衣都散落了些许,露出白嫩的胸膛。平素总笑得弯弯的桃花眼微阖,菱唇轻轻分合,戚堰忍不住凑了上去,听见贾西贝口中喃喃唤道:“十一、十一······”
戚堰的心猛地一动,像是漏跳了一拍。
不知为何,他竟有些不敢再瞧床上那人,而是急忙抽身离开。待悄无声息出了殿门后,才大步流星地走入竹林,继续祸害起贾西贝的那一片竹子。
而床上的贾西贝翻了个身,口中继续呓语:“十一,你去御膳房替朕端一道秘制乳鸽来······”
这分明是在梦中还不忘奴役戚堰。
这一觉睡得很沉,贾西贝足足睡了一个时辰才悠悠转醒。在梦里,他同十一已经将所有的美味都吃了一遍,醒来后却发现那人又在竹林中练剑了。
贾西贝有些发愁:看来戚堰还是不曾放下要复仇的念头。到底做些什么才能打消他复仇的念头呢?
“十一,你陪朕出去走走吧!”说话间,贾西贝已经换好了一套玉白色的长衫,外罩银狐大氅,衬得脸更小了些,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眼波像是三月春风吹皱了的池水,瞧着不像是君王,倒像是世家贵族养出来的小公子。
戚堰瞧着他驾轻就熟的模样,不由地皱起了眉:“皇上,您身份尊贵,实在不该以身涉险。”
“无碍。”贾西贝对着戚堰眨了眨左眼,笑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不是还有你吗?朕相信你会保护好朕的。”
听到这句话,戚堰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蓦然间柔软了一下,竟没有再反驳。
两人很快地出了宫门。
戚堰在前面驾着马车,贾西贝在后边指挥着方向。眼见着路越走越偏,顺着官道已经走到了羊肠小道,还不见贾西贝有停下的意思,路越走越泥泞,越走越颠簸······
终于,在一处农庄前,贾西贝叫了停。
这一处农庄很偏远,远离京城,多是羊肠小路,重重叠叠,非是有心还真找不到此处。但景致却极好,眼前便是一片茂密的竹林,青翠葱郁,空气沁人心脾。
竹林深处,坐落着几户人家。此时已近傍晚,家家户户升起袅袅的炊烟。家门口围着的篱笆里养了小鸡,此刻正“咕咕”叫着到处觅食。篱笆四周长了些不知名的野花,红艳艳的一片,煞是好看。
要取水了,不远处便有一处飞瀑。那飞瀑如壶口倾泄下来,水势湍急,激起无数浪花。待流到下段时,却又温和起来,宛如白练,让这里的人洗衣做饭,赖以生存。
这里原是贾西贝给自己寻觅的养老的地方。他原想着,当男主攻打到京城时,他便将他父皇交给他保命的东西交出去,然后便来到这里,与世隔绝,快乐养老。
不曾想,他的计划里意外多了一个小狼崽子。不过也无所谓,他可以多带一个小狼崽子来这里养老。
贾西贝拉着戚堰下了马车,态度熟稔地同路边编着精巧小玩意的老伯打起了招呼:“顾伯,你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这蛐蛐编的跟真的一模一样。多少钱呀?我想买一个给我弟弟玩玩。”
顾伯虚着眼睛瞧戚堰半天,“哈哈”笑了出来:“哎呦,可俊的小伙子,一看就是你弟弟。小玩意哪值当什么钱,只当是顾伯第一次见你弟弟的见面礼。”
说完,便将那蛐蛐塞到了戚堰的手里。
戚堰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当即手足无措,又不愿白占人老伯便宜,便慌忙想从荷包里掏出些银两出来。偏偏今天出来的急,又忘了带荷包,不由望向了贾西贝。
贾西贝却笑嘻嘻地应下了:“那就谢谢顾伯了。我那屋长久不住,只怕都是灰尘,今晚又要叨扰顾伯啦!”
“什么打扰不打扰,有人陪老头子,老头子高兴还来不及呢!”说完,便收起了编织的那些藤条,大声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喊道,“老婆子,多备点好吃的,好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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