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记得他手上沾了多少血了。”钟黎仰起头，似乎是笑了一下“自从我记事，京城天变了那么多次，每次都有他的手笔。”
陆御也跟着笑：“是，现在风水轮流转了。”
钟黎没说话，他盯着天花板，眼神有些嘲讽，怎么够呢，他欠下的那些，怎么能够只死一次。
“可惜啊，只能到这了。”陆御看着远处的夜色，眼底泛起茫然的空白“他死了，后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钟左死的太简单了，陆御硬咬了几十年的恨意，突然就没了载体，他目光转向一旁眉目精致的青年，语气说不上好坏“你怎么能这么干净呢？”
你为什么会这么干净呢？
钟黎最后笑了笑：“大概是因为，我从来没把他当作父亲吧。”
——
没过两天裴远声就坐着私飞来接对象了，钟黎稍稍理亏，摸着鼻子没说话。
陆御瞧着两人之间那点气氛冷哼一句：“干嘛？不走在这蹭饭啊？”
“你瞧瞧你小气的。”钟黎翻个白眼特嫌弃，手臂一搭裴远声肩膀，大大咧咧一摆手“走了，别太想我。”
陆御就骂他：“快点滚，闲的才会想你。”
钟黎一拧肩膀就走，边走边和裴远声咬耳朵：“你看他那样准是姨妈期还没对象，暴躁的要命。”
陆御气的就要从后面踢他，被他一侧身躲过了，
“略略略拜拜了您！”钟黎转身冲他做了个鬼脸，又硬生生把人逗笑了。
“滚吧。”陆御摆摆手，看着两人走向停机坪，
“哎，姓裴的。”他突然从后面喊了一句“你什么时候给我们钟小黎一个名分啊？”
钟黎被这句说的莫名其妙：“什么名分？我们不是已经在电影节上公开了吗？”
陆御不理他，就一门心思的瞧着他身边的男人。
裴远声笑了一下，转脸看看纳闷的钟黎，声音很温柔：“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
钟黎愣了一下，看着男人眼底厚重的柔软温和，心跳突然就快了一拍，他眨眨眼，嘴角慢慢勾起来：“你这算求婚？”
“不算。”裴远声摇摇头“就是先通知你一下。”
“噗”钟黎乐了“还真是裴总作风啊，正人君子的很。”
陆御在一边吃够了狗粮也跳出来：“那就搞快点好吧。”
钟黎就哼：“皇帝不急太监急。”
陆御被他噎的不想说话，伸直了手好赖是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快滚，求你，谢谢。”
——
回国后日子依旧按部就班的过着，钟黎完成了最后一份杂志拍摄，彻底告别了圈子里的生活。
说是彻底其实也不太对，当初进圈子里不容易，出圈子的时候好像也没法干净利索。
挂断电话，钟黎有些疲倦的揉揉眉心，旁边裴远声见状凑过来给人顺顺毛。
“好烦。”钟黎往裴远声怀里埋了埋“邱野怎么就不死心，我说了，《皎月繁星》不会给任何人。”
裴远声嗯了声，低头在他发顶上亲了下：“不给。”
“我知道邱野是个好编剧，但那又怎么样，他好到上天我就要给他面子吗？方梁生我都不吊他，他是怎么觉得我一定不会拒绝他的？”钟黎就纳闷“我难道退圈退的还不够明显？”
已经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几个月没营业，粉丝圈里早就炸开了花，退圈的消息也在稳步透露中，基本就差本人跳出来伤大家的心了。
裴远声捏捏他耳垂，温声说：“你不用给任何人面子，”
无论在哪个圈子，裴远声都有能力把他护的很好。
钟黎笑眯眯的仰头亲了他一口：“我当然知道啦，所以说我当初的眼光是真的好，赖上了裴总这么个大宝贝。”
裴远声低头同他接了个短暂的吻，眼底的温度暖人：“我眼光也好。”
钟黎向来不吝啬自我夸奖，当即美滋滋的表示：“那必须的啊，以后咱们双剑合璧，天下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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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黎退圈的消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被本人大大方方的甩在了微博上，服务器在经历了短暂的呆滞后火速的崩溃了。
不少粉丝崩溃哭闹歇斯底里，可这都不能动摇钟小少爷的决心，他向来不是看别人眼色过活的人，这也同样意味着，他根本不会在乎他人的意见，钟黎只要自己过得好，现在大概还要再加上一个裴远声。
“你看看今早上这微博都崩了。”方梁生把电话打过来，感叹道“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么有影响力啊。”
钟黎哼道：“老子好赖也是影帝好吗。”
“是是是影帝。”方梁生敷衍几句，转头问他“邱野后来再找过你吗？”
“找过啊。”钟黎说“但那又怎么样，我这个人性子你也清楚，真决定的事没人能动摇我。”
他直截了当的说：“你不用在这试探我，不管是我还是谁，《皎月繁星》我不可能让他变成荧幕上的作品，我不可能让他再出现在公众视野面前，当年他出现了，我觉得自豪欣喜，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只想把他藏起来，这是我自己的东西。”
方梁生顿了顿，似乎是没想到他能说的这么不客气，他本有点生气，但转念一想，这幅肆无忌惮的任性模样才应该是钟小少爷该有的样子。
“我知道了。”方梁生低声笑“你这幅样子，只能说裴远声对你是真的好。”
钟黎从小到大在钟左面前装的那么乖巧的一个小孩，该有的纨绔样子他有，该有的顺从假象他也会，但方梁生就只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这小少爷跟人玩鼻涕虫，随手一扔正好砸在他脸上，钟小少爷看着他愣了两秒，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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