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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做。”郑丙辰把这句话攒到第二天早上晨会才告诉李承一，“持续一个多月负债，我们撑不到竞标出结果的那天。”
李承一气结：“郑丙辰你……”
“对不起，”郑丙辰是真的觉得抱歉，“我知道你在这件事情上付出很多。如果我稍微有一点余力，我肯定不会放弃。”
“郑丙辰你怎么想的你告诉我？”李承一双手撑在桌子上，态度强硬，“其他项目已经停掉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来跟他们解释。”郑丙辰十指交叉成拳，“还有李承一，你是我请的财务顾问，以后做决定前先告诉我。”
李承一气极反笑，扯了工作证扔在桌子上，拉过一个转椅坐下来：“郑丙辰，你现在是在自寻死路你知道吗？！我用尽我所有的资源为你拼来这个绝地反击的机会，你就轻飘飘地把它扔在一边？完全不做考虑？”
郑丙辰认为这样的争吵是无益且不必的，李承一太过强势的态度让他不舒服：“可是你也要考虑到这个工作室的其他人。一个多月，二十一个人的全部努力如果作废，那个后果谁来承担？”
“你为什么看不到好的结果？”李承一有点抓狂，“你一直畏首畏尾，就永远不会有机会！”
郑丙辰明白互不理解的两个人之间隔着天堑鸿沟，李承一有着激进的一腔热血和足够聪明的头脑，但郑丙辰更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李承一确实打了很漂亮的一仗，无论工作室最后是否中标，他今后的履历上会有很精彩的一笔，而跟随他冲锋陷阵的人们却迎来从业道路上很大的一次危机。
郑丙辰当然向往更高的知名度，也希望看到自己的作品登上很大的台面，但他不像李承一，不用瞻前顾后，只管昂头向前走。
“对不起。”郑丙辰起身，系好西装扣子，“今天有几个职业经理人要来，我去看一下。”
李承一忽然站起来，从身后拉住郑丙辰的手，向后一带，又往前迈一步，顺手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他很生气，郑丙辰知道。
李承一用了十分力气攥紧郑丙辰手腕，恨恨地道：“郑丙辰，我说什么你都反对，我为你做什么你也都不在乎，你对我有意见是吗？”
郑丙辰顿悟了自己对李承一的冷感，他习惯性忘记面前的人是带着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等在他身边的，李承一对他说擦边的情话，郑丙辰也往往当做没听见，他只是生不出任何旖旎的情绪，来应付李承一绵密的追求，郑丙辰在接受和回馈感情上是有缺陷的，大多时候是这样。
他十岁才被接到父母身边生活，之前见过的最亲密的人是一个照顾了他两年的阿姨，大概这就是他的病灶。
“李承一，”郑丙辰的左手疼得他皱眉，“工作和感情不是一回事，我放弃投标跟你没有关系。”
郑丙辰用另一只手拉开和他的距离，李承一挨得他太近了。
“晚上请你吃饭，给你赔礼道歉。”郑丙辰真的很诚恳。
“只有你和我？”李承一松开手，看见郑丙辰手腕上一道发红的印记，给他揉了揉。
郑丙辰抽回手，拽了拽衬衣袖遮住印子：“羽君昨天说想吃火锅，你喜欢吃吗？我们可以和她一起。”
“不行。”李承一靠在门后，拦在他身前堵住去路，“就我们两个，不在外面吃，去你家。”
“我不是很会做饭，但是也可以。”他回头对李承一笑了笑，拉开门走出去。
和职业经理人的会面安排在小会议室里，郑丙辰看见外面还有两个人在等，跟他们打了招呼，推门进去。
陆庆岩也在。
郑丙辰最近见他的频率实在是高，所以不太吃惊：“你……有事？”
几个面试官的表情也很讳莫如深，陆庆岩对这家工作室来说算半个熟人。
陆庆岩起身给郑丙辰递了一份简历。
“嗯，陆先生你，”其中一个面试官问，“为什么从上一份工作离职？”
陆庆岩回答：“想换一个工作环境。”
“你之前六年的工作经验都在进出口贸易行业，这跨度是不是有点大？”
“我的具体工作是公关，客户服务，和市场拓展相关。最近一段时间，为了做准备，我见了许多设计行业的从业者，和他们深入交流过……”
郑丙辰一直低着头，要把陆庆岩的那份简历看穿，许期卓之前说的话今天有了对证，就错了一点：陆庆岩不是在物色别人，他是在准备自己。
按照这个时间算，许期卓出国之后，陆庆岩就有了跟他合伙的想法，可那也正好是他和李承一认识的时候。陆庆岩为什么一个字都不告诉他？而且给羽君挑婚纱的那天还要说那样的话故意来气他？
郑丙辰转身出了会议室，等陆庆岩面试结束，跟着他进了电梯。
“真的辞职了？”郑丙辰只是有点不敢相信，陆庆岩有点轻微的工作狂，他当上部门经理的过程一步路也没少走。
陆庆岩低头回微信：“现在顾存勖还逮着我骂娘呢。”他给郑丙辰看聊天记录，满屏“敲里吗！敲里吗！”的表情包。
“为什么之前不说？”
陆庆岩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郑丙辰：“之前……还没想好，而且许期卓走了以后，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打算，我以前一直让你聘一个职业经理人，你听了吗？”
电梯到了一楼，郑丙辰按着开门键让他出去：“我们还有别的人选。”
陆庆岩笑：“我知道，竞争上岗，择优录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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