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外景戏拍完已是傍晚。横山昼夜温差大,宋绪元出了几身汗还没捂干,被冷风吹得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他赶紧溜到室内,让助理分发晚饭。为了防止意外,剧组的饭全部由本市最大的食品加工公司提供,制片方可谓是下了大血本。不过盒饭终究是盒饭,宋绪元刚出院没多久,根本吃不习惯。
今天工作强度太大,他原本就有些头晕,饭菜落肚后更难受。最后还是没忍住溜到厕所,哗哗吐了一阵。
吐出来后反而舒服许多,宋绪元又接了捧水洗脸,确认没事后沿路缓缓走了回去。
LED高杆灯投下圆圈状的光晕,黄色琉璃瓦墙上泛着光泽,在夜色里显得无比森严。
宋绪元不由得在脑中构思一个个凄婉哀怨的场景,突然听到有人喊了声他的名字,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宋哥,”魏钦又喊了声,迎面朝他走来,“你怎么不去吃饭?”
“我吃饱了。”宋绪元面无表情地解释了一句。恰巧吹来一阵凉风,他没忍住又打了个冷颤。
站在亮眼的光束里,他的一举一动都难逃魏钦的眼睛。
看他灰色卫衣领口处深色的水渍,魏钦不禁皱眉,疾步向他走来,顺带捏了下肩膀。
“你连外套都是湿的,大晚上吹冷风,身体能好才怪。”魏钦小声批评道,“去我车里休息会儿。”
他的语气很坚决。
宋绪元一瞬间被对方气场压住,稍稍愣了几秒,就被魏钦连拖带拉地塞进了保姆车里。
虽然外观看起来只是辆普通面包车,但经过改造,厨房小床一应俱全,就是空间比较狭小。
邬朋原本在里面和方嘉铭校对魏钦近几天的行程,抬头看见魏钦把宋大导演塞进了车里,惊讶地瞪大眼。
“我去…”他顺口喊了声。
方嘉铭和他连着麦,见他这副蠢样恨不得隔着屏幕赏他一记爆栗:“邬朋你干嘛呢?见鬼了?”
“比鬼还可怕……”邬朋想起大导演在片场里骂人的狠劲,瞬间不寒而栗,连连摆手,“宋导居然跑到我们钦哥的车上来了!不说了不说了,先挂了……”
语毕他抬起头,目光跟了他俩一路。
车里空间不大,魏钦堵在后面,宋绪元只能乖乖猫着腰走进去坐好。
邬朋疑惑:“这是哪阵风把宋导吹来了?”
“不用客套了,去后面把我备用的T恤拿来,要新的。”魏钦不耐烦地朝他挥挥手。
“哦哦。”邬朋连声点头。
看他走远,魏钦又到旁边橱柜里拿出一袋粉剂开始泡水:“等下把里面衣服换了,我先给你泡点喝的。”
宋绪元没吱声,陷在软乎乎的椅子里,有些犯困。
魏钦泡好冲剂走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了。正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他,勺子和杯壁相碰,发出了一阵轻响。
宋绪元条件反射似的侧身,随即向他投去警觉的目光。
像受惊的猫,但因为眼神太疲倦了,看起来像只小奶猫。
魏钦一瞬间看得晃神,俯身递过水杯:“没事,你休息会吧,这里没有别人。”
宋绪元难受地揉了揉眉心,接过杯子低头看了许久。
“这是营养素,就是医生给你开的,我平时也喝这个。”魏钦解释了一句。
他点了下头,没再接话,仰着脖子乖乖喝干净。
邬朋回来的时候,两人正凑在一起,气氛异常微妙。
“再去拿条毯子。”魏钦吩咐道。
“好。”邬朋巴不得快点离开这儿,飞速拿来了毯子衣服,一股脑儿塞给魏钦。
“是不是今天下午晒得不舒服了?怎么什么都不和我说?”魏钦把东西丢到宋绪元身上,口气有些责备,“需要去医院吗?”
“休息下就好了,没什么大问题。”宋绪元有气无力地瘫在椅子里,努力装得很轻松。
“那好吧。”魏钦没再多言,俯身按下按钮,帮他把椅背放倒,“七点开始拍对吧?到时间我叫你。”
“我定闹钟就行。”
“……”魏钦觉得照顾宋绪元比照顾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孩还麻烦,默默叹气,拉好隔间的窗帘走了出去。
他曾经和主治医生聊过,虽然宋绪元已经能适应社交生活,创后留下的阴影依旧难以彻底摆脱。
魏钦能清楚感受到宋绪元在生病时对自己有种本能的依赖,但这种依赖很短暂,随后就被高度的警觉替代,拼命把自己推开。
想到这儿,他心烦地看了眼窗帘,走回到驾驶室。
邬朋见他回来,小声八卦道:“钦哥,你和宋导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魏钦不耐烦:“就你事多。”
“……”邬朋嫌弃地翻白眼,又把平板递给他,“这是未来两周的行程,别老待在剧组……”
“小声点,宋导在后面休息呢。”魏钦从他手里抽出平板,斜了他一眼,“我自己看就行。”
其实他并不想出去接活,不过就目前情况看来,留在这儿也帮不了宋绪元。
反复斟酌了许久,他选了几个和父亲商业有联系的活动,把其他的都推掉了。
邬朋将信将疑地接过平板,一边向方嘉铭取证。
[咱们钦哥和宋导以前就认识?]
[都认识五六年了。]方嘉铭淡定回复。
哈?邬朋彻底懵了。那时候魏钦不还是个比自己还嫩的纯情大学生吗,怎么就和宋绪元搞一起了?
[卧槽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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