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Xxxx年x月x日
没想过关于死亡的事情。
在死亡美学里，死亡只是尘归尘土归土，自然且神圣，去了该去的地方而已。
死只是一件自然的事，我很少想起他。
但陈起倒在我眼前那一刻时，我的心却颤抖起来。
那一刻，我脑中的文字被压缩成图像，带着逝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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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
沈辰出去晒被子的时候，陈承听见有脚步声停在门口。
他没回头，就好像对那个脚步声了然于心。
陈起提着韩蔷做的饭进了屋子，放了自己的东西在门口的桌子上，走向陈承。
上次后来被女朋友骂了。
女朋友说他一被人激怒就像没脑子一样，搞恶作剧的样子像个七岁小孩。
那人还是坐在窗前，阳光洒在他脸庞上肩膀上，陈起眯眼看自己的哥哥，走过去，把饭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有人告诉他，最近，陈承又开始看书了。
要变好了？要健康起来了？
那可不行。
两人沉默着，良久，陈起抬起手。
沈辰推开房门的时候，逆着光，他看见陈起的右手比成枪的姿势抵在陈承的太阳穴上，接着听见陈起嘴里发出“砰”的声音——
陈承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陈起收回手，他看见站在门口的沈辰，轻蔑的笑出声。
沈辰的手不自觉稍稍握紧，他走过去。
“是陈起？”他笑，“来了啊。”
陈起没理他，拉了凳子坐在陈承旁边。
有几本书在窗前的桌上摆着，陈起翻了翻。
“最近开始看书了？”
陈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回答。
“你不用装的，”陈起拿起一本书，开始翻页，“你哪里是有病，你就是不想理我而已，以前你不是也这样。”
外面的风吹进来，陈承的刘海飘动着，稍微有点长，遮住了眼睛。
陈起侧头看陈承，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站在后面的沈辰却是捏着一把汗。
“……头发，长长了呢。”
陈起伸手去摸陈承的头顶，快要触碰到的时候，陈起的手却停下了。
陈承在抖。
陈起脸上的惊讶也仅仅停滞了几秒，然后那悬在陈承头上的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头，又收回。
沈辰看着这一幕，心中明白，陈承不会躲避，后果是他不能想到的，于是他用了另一种自己能用的方式，拒绝了陈起。
“喂，你也太不负责了吧。”陈起转向沈辰。“我哥头发都这么长了，你也不带他去剪剪？”
“根据现在的情况，我还不能带他出去，而我自己的手艺也一般……”
“不用说了。”陈起摆摆手，“你不带他去，我带他去！”说罢直接一把揪起身旁的陈承，直接往门边闯。
沈辰上前阻拦，又被陈起一推，差点跌了个踉跄，眨眼陈承被拽到门口，身形不稳快要跌到地上。
待陈承一抬头，就是那恐惧不行的电梯门了。不只是巧合还是什么，陈承被门边绊了一跤摔在地上，低着头，却死活不肯看外面。
“走啊，我带你去剪头发！”陈起好像恶作剧将成，语气里都满是兴奋。
陈承只是摇头，一直摇头，哪怕陈起根本不看他。
沈辰心中一紧，忙往那边赶去，陈起那边还死命揪着陈承往外走，陈承脸上的表情也挂不住了，恐慌爬满脸庞。
有时候，行动总会先于想法一步。
心中已顾不上再去想什么，沈辰的手指只顾拼命往前伸，好像用尽了他的力气。
沈辰过去一把扯开陈起揪着陈承的手，这一下也绊在了地上，在陈承被迫要看向前方时，他手一伸，单手捂住了陈承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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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承在这拉扯的痛苦中心情混混沌沌，光影忽闪忽现，被拖拽的恐惧感还未生，便看见已临近门口——
被自己的脚绊倒那一刻，他倒在地上仿佛死期以临。
那一刻就仿佛全身上下被冷水浇了个遍，陈承连动的意识都没有。
陈起的声音在他身边炸起，就好像是噩梦一般，有不知名影像在脑内回放，一遍又一遍，皆是伤心事。
陈承突然脑袋痛得不行，他在地上打滚抽搐起来，沈辰慌忙过去抱他放到床上，叫了医生，病房在这个午后，不讨人喜欢的热闹了起来。
最可怕的，不过是昨日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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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最后，以陈起笑嘻嘻走出门收了尾。病房里的人除了他，没有任何人还能再笑得出来。
陈承这两天没有再读书。
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沈辰每天依旧和他说话，也会念诗给他听。偶尔沈辰出去，陈承会翻开那本子，拿着笔写写画画，脸上表情浑浑噩噩，整个人空空荡荡，失了灵魂。
不吃饭就打葡萄糖，那针头针管连接的，像是一具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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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辰有时候出门去学校办事的时候，陈承偶尔会在没其他人的房间里行动。
有时候会写写日记，有时候会坐到窗口前发呆，有动静了又会一下钻进被子里，哪怕动作迟缓的被沈辰发现，但也只能给他掖掖被角，说说话尝试着沟通。
沈辰这几天一直在想，陈起做这些事的企图。
他能得到什么？欺负人得来的快感？
性格本就如此顽劣？
现在他知道的，以及家属提供的东西实在太少，他需要更多，更细致的资料来解决陈承身上的问题。
试过和韩蔷谈过，韩蔷给的结果就是，平时因为工作总在外，所以对孩子了解甚少。那，和陈起谈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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