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要不要换件衣服？”
尽管对方没有回答，他想这答案也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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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出来，陈承在个人卫生这一方面还是注重的，自己会做基本清洁，让人觉得欣慰不已。尽管因人而异但是他看过的病例确实也有很多憔悴到不注意个人卫生以环境卫生的……而这样是不是也能稍稍证明，陈承，还没想象中那么严重？
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干净的病号服给他放在了能够得到的地方，他收拾收拾餐具，转身出门。换衣服这件事目前还是要看情况，自己直接上手真的是太失礼了。不过目前为止看来这孩子还不是特别排斥别人的接触，当然，不包括伤害。
等沈辰把东西交给料理的阿姨以后回房间时，一开门看见陈承和衣服的战斗已经单方面的结束了。
明明是解纽扣的衣服非要从领口那脱，结果现在卡在那里，偏偏还没什么力气，就傻乎乎在那里站着，动也不得不动也不得。
沈辰失笑，把拿来装水果的托盘扔一边桌子上，走过去给他收拾衣服，先把衣服放下来，等陈承的脑袋露出来的时候，头发乱糟糟的。他给他理了头发，又蹲下。
他给他把扣子解开，一颗一颗的，这个过程陈承一点也没动，就乖乖的让他解扣子，但是沈辰在一颗一颗扣子被解开后心情沉重了下来。
好瘦。
那种病态的瘦。肋骨一根根的隐隐凸现出来，整个胸口一部分就像只有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皮，陈承垂下了胳膊，沈辰够到衣服， 衣服先搭在了胳膊上，他把衣物从陈承的胳膊上剥离，打算给他套上的时候，陈承却抓住了衣服。
他抬头看，这孩子眼中尽管没什么光芒，但表达的意图很明显。
他自己，可以穿衣服。
沈辰猛地惊醒，他身体的状况着实吓了他一跳，可也不能因此就……，自己要把它当成一个健康的孩子带他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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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陈承自己蹲在窗口那个椅子上发着呆。
沈辰找了个椅子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摊开了笔记做起记录。今天天气不错，几只鸟在院子里那棵大树上觅食，能听见叫声。这时身后的门被打开了，他回头，听见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真烦啊。”陈起不耐烦的揉揉自己的发顶。“陈承，我来给你送药——啊。”看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的时候他还挺惊讶，但一想起来母亲也跟她说过，对，是那个新请的医生。
沈辰和上本子，看向进门的人。听这语气应该是亲戚那一类的吧。沈辰心中隐隐约约有所预感，这孩子多多少少和陈承有渊源。
“啊啊，你就是老妈说的那个心理医生啊。”陈起走过去，药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扔，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沈辰看了一眼前方的陈承，这家伙果然还在自己的世界里飘着呢。
“是的，请问你是？”他挂起标准的对待陌生人的笑容。
陈起心中起了坏点子。这次的医生是妈妈自己请的，显然是对他没那么信任了。他可不管这人什么样子，想整人还不好整吗。
“哦，这样吧，”陈起凑到沈辰旁边，却直直的往抱着膝盖发呆的陈承那边喊起来，笑意不减所说的话却让听众笑不出来。“我给你比我妈妈给你的还要多的钱，你帮我欺负陈承吧。”
沈辰挑下眉，不动声色。“欺负他？怎么欺负？”
陈起笑了，这医生和之前自己选的也没什么区别，看，这不就上钩了。
“就按照你所学专业里你认为影响最恶劣的行为来欺负他就行，越恶劣，钱越多。”
陈起凑近他，“我很讨厌他，你看你不用特认真做什么，还能拿两笔钱，多好……”
“那……后果谁来负责呢？”沈辰看着他，“如果玩儿死了，你替我进公安局吗？”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问他的，这不是个傻子吧！陈起起身，指着他破口大骂，“你傻x吗？还弄死他？！你学的东西都喂狗了吧！是要你折磨他，不是弄死他！”
沈辰脸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以不弄死为前提狠狠地折磨他，是吗？你以为施虐就不触犯法律了？”
陈起看对方认真起来的劲儿有点慌，但面子上还得撑住，他把手揣进兜里，耸了耸肩，脸上表情无辜至极。“我又没说要真干，你激动什么，再说，你不是在我说完以后也打算配合我吗，这时候装什么清高的劲儿，没劲。”
沈辰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一会儿，他可能需要给韩蔷打个电话了。
“那我走了，真是的，一天天真扫兴。”没人理他。“……药扔桌子上了，爱吃不吃！”
他捏了捏拳头，脸上尴尬的表情一览无余，也没人给他个后台下，想想又觉得气，脚步加重往门那边走甩了门泄愤就离开了。
沈辰扫了一眼无辜的门，拉了椅子往陈承那边去。等坐下，发现了陈承不知什么时候哭了。
眼泪就那么顺着痕迹淌着，却没有一点声音，沈辰被这痛苦的一幕刺激了一下，眉毛皱成了一团。这一幕，就像用灼热的开水浇在人心上一样，在他心上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这种场景，换谁也不想再多看。
沈辰深深地对这孩子表示同情，他特别想让这孩子尽情的把自己的苦楚都倒出来给他听，可遗憾的是他已经错过了那个时期。也许曾经这孩子也想说给别人听，但遗憾的是，他接受的，都是错误的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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