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皮奶的味道跟祁琅以前吃的并不一样，味道似乎淡了一些，祁琅咀嚼着红豆，发呆似的想着。
他原先不怎么吃甜，别人喝个粥恨不得放上三大勺的糖，祁琅觉得加一点糖都甜的发腻。过去来这家店吃双皮奶，经常会听见有人抱怨不够甜，祁琅每次听见都觉得已经够甜了，再甜齁嗓子。
可是他现在觉得不够甜。
祁琅撑着下巴，觉得是因为辛良给他寄的那两大袋子糖的缘故。
弄得他现在吃双皮奶都觉得不够甜了。
孟辞的那份原本就比祁琅的少上不少，再加上他吃东西快，这导致祁琅还在发呆的时候他就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偏过头看向窗外——实际一直在用余光看着祁琅。
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裂开了隐秘的纹路。
孟辞怔怔地看着那一抹笑容，像是冰封大路上陡然盛开的生命，鲜活了眉眼，惊扰了心绪。
只是那笑消逝太快，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甜品店的墙壁上挂着表，木质的指针慢吞吞地移动着自己的身躯，孟辞看了下时间，邀请道：“一起吃午饭吗？我记得附近的面馆很好吃。”
学校旁边的小饭馆数不胜数，而祁琅印象最深的除了这家双皮奶店，就是面馆了。
一家名叫面馆的面食店，冬天卖热腾腾的牛肉面夏天卖甜味儿的麻辣面，一年四季各有不同。
然而祁琅很少去，原因无他，他这人懒，不想排队。
面馆实在是太讨学生喜欢了。
“这个点学生们还没下课。”孟辞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
祁琅看着他，眼神中有一瞬的提防闪过——这个人太奇怪了，最开始在T大遇到他的那两次，先是主动接近又是避之不及，现在又主动提出一起吃饭......如果说没问题祁琅打死也不信。
所以他拒绝了，“不。”
有点遗憾，但是在预料之内，孟辞点点头，对着他道谢：“那我先走了，谢谢你的双皮奶，有机会回请你。”说完就直接转身往店门处走去。
祁琅又懵了，他盯着孟辞的背影，觉得这人实在是......无法用常理判断。
他想起刚刚老板说过孟辞高一打架的事情，不由觉得他那句话没说错，人不可貌相。孟辞外表看上去似乎是个脾气很好的人，眉目温润，自带三分笑意。
祁琅一直觉得他是那种受老师家长同学都喜欢的好学生——老师喜欢他的聪明好学，家长喜欢他的懂事稳重，同学或许会敬佩他的能力或许会喜爱他俊秀的外貌。
然后这些设想在刚刚全部被推翻了。
打架？
祁琅发现他想不出来孟辞打架的样子，这两个词似乎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这太过让人惊讶......让他惊讶。
祁琅看向柜台后边切水果的老板，手指不自觉地攥住了衣角。很快，对孟辞的好奇占据了他心中天平的上风，祁琅走到了柜台前，费劲地从嗓子挤出来几个字，“孟辞，打架？”
他的身体僵硬，嘴唇发白，不自在地看向门口挂着的风铃，像是要盯出朵花来。
老板自动从这四个字脑补完整了祁琅的问题，她点点头，语气嫌弃，“别看这小子现在人模狗样的——他高一光是在我这儿，就跟人打了两回，诶你是不知道，橱窗都给我砸了，后来我出去一打听，这小子从初中就出名了，进过好几次医院，也不知道是他打别人还是别人打他。”
似乎是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老板拿杯子的手一哆嗦，她表情复杂道：“我就见过两次，看着跟要杀人似的。”
......还是想象不出来。
老板撇了下嘴角，“后来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突然从良不打架了，开始认真学习，最后还考到了T大？看到你们学校拉的横幅我还以为是同名呢!”
祁琅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为好，虽然他想到了也不会说出口。
老板将刚做好的柠檬水封好杯口，推到了祁琅面前，“送你的，”然后在祁琅没来得及拒绝时，就补充道：“你之前来这儿买双皮奶给我招了不少客人。”
说罢，还对祁琅眨了眨眼睛，问道：“你现在有女朋友没？喜欢你的小姑娘应该不少吧？”
祁琅落荒而逃，柠檬水都忘了拿。
只是又不知道要去哪。
他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三十五了，该找个地方吃午饭了。
祁琅旁边就是一中，他原本过来的时候是打算去找老乔蹭一顿食堂，然而没想到临时让孟辞截了出来。
何况老乔年纪大了，吃过午饭要睡上一个小时才能保证下午还有精力教课，祁琅想起来这一点后就不再考虑。
所以还是要去面馆吃饭吗？祁琅想到了学生时代同学们对面馆的夸赞，有些心动。
祁琅自以为不会遇见孟辞——毕竟就孟辞那个吃饭速度，三十分钟够他吃完走人的了。
只是这世上大多数事都不能如人所愿，故而祁琅在那家不大的面馆里看见孟辞的时候，简直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刚拒绝了人家的约饭，现在可就在约饭地点遇上了。
孟辞眼里带笑，他看着祁琅发红的耳根，问道：“吃点什么？”
祁琅不看他，自顾自地研究墙上的菜单。
“麻辣面不错。”孟辞建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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