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可以看，不要摸。”
这是陈默这天说得最多的几个字。
春节假期，陈默依旧得起早床，原因是秋北岭跟他一起报名成为了江城市美术馆的志愿者。本来打算把陈绛也叫来，但她实在是不愿意起床，也就任由她在家睡大觉。
一大早，陈默和秋北岭就赶去了美术馆，穿上工作服，开始站岗。
陈默觉得这场展还挺有趣，有油画，有影像，有雕塑，有装置……唯一的缺点是工作人员没把秋北岭和他安排在一个展厅，他有些寂寞。
观众也确实不太安分，老是喜欢在展品上摸来摸去的，尤其是装置和雕塑。
有个木雕作品被摸的次数奇多，陈默不禁好奇，凑上去看了看，只见小标签上材质赫然写着：不锈钢。
陈默眉头一皱，寻思着是小标签写错了还是这作品质感太逼真，竟然也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确实是不锈钢。
中午的时候，陈默转悠着去了秋北岭所在的展厅，没见着他的人，于是只好在展厅里随便逛逛。
这间展厅比陈默负责的那个小了许多，展品基本都是绘画作品。陈默转悠着，忽然就发现有一幅画前头拉了格外宽的警戒带。陈默凑过去看看画，又眯起眼使劲看小标签。
“请勿触碰。”
身后忽然有人说话，把陈默吓了一跳，险些没站稳。再一看，竟然是秋北岭，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陈默身后。
陈默：“你吓了我一跳。”
秋北岭抓着脑袋笑了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陈默：“过来看看你。”
秋北岭：“我本来想跟你在一块儿的，可这里只需要一个人，我的画在这个展厅。”
陈默一愣：“还展了你的画？”
秋北岭：“你可能没见过，那段时间你在住院。”
陈默：“哪一幅？”
秋北岭伸手指了指陈默面前的画。
陈默转头一看，确实有些秋北岭的画风在里头。
陈默：“怪不得警戒带拉这么宽。”
秋北岭：“那是因为尺寸跟别的展品不一样。”
陈默：“尺寸？”
陈默仔细看了看小标签：
《请勿触碰》
秋北岭
水粉
尺寸可变
秋北岭看着陈默一脸蒙圈的样子，有些忍不住：“你这个视力，还敢去犯罪现场找物证？”说着指了指画前的地板上。
陈默顺着指向看去，这才明白过来秋北岭的意思。
地面上是一块水粉画干裂脱落的颜料，画的内容是一个哭泣的女孩，脱落的颜料块正好是顺着脸颊滑落下的泪滴。
陈默盯着画发了会儿呆，想到了许多东西。
秋北岭看着他有些出神的样子：“怎么了？”
陈默：“没事，想到些事情。”
秋北岭：“每个人看到这幅作品都会产生思考，同样，你面对不同的作品也会产生不同的思考。”
陈默点头。
秋北岭：“这样一来，艺术家的目的就达到了，这也是一件艺术品生命历程的一部分，无论你是在思考它的技法还是寓意。”
陈默：“我明白你的意思，一件艺术品的完成并不是作者宣告它完成的时候，它们是有受众的，画作、雕塑甚至是文学和影视，从孕育到诞生，再被人们看见、铭记、遗忘，这才是艺术品的完成。”
秋北岭：“有时候，观众赋予它们的意义，比作者更多、更深刻。”
陈默点头，只是思考，没有继续接话。
02
徐凯一接到放假通知就二话不说回家收拾行李，比出外勤还迅速。
夏桉羽抱着蛋哥在地毯上打盹儿，被徐凯的动静吵醒了，爬起来揉着眼睛：“怎么啦？”
徐凯：“我这两天放假，你也收拾一下，一会儿就走。”
夏桉羽：“去哪？”
徐凯：“回去看我爸妈，在老家住两天。”
夏桉羽：“在哪，远吗？”
徐凯：“西北郊，不出市。”
夏桉羽：“那蛋哥怎么办？”
徐凯愣了一秒，想了想：“……那就……把它也带着吧。”
徐凯提着年货往村子里走，夏桉羽背着背包抱着蛋哥跟在后头。
徐凯回头看了看夏桉羽，他就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徐凯：“怎么了？”
夏桉羽：“我有点紧张。”
徐凯：“这有啥好紧张的，我都跟他们讲了。”
夏桉羽听了这话，更紧张了：“讲了……什么？”
徐凯：“我就跟他们说，我今年过年带个人回家。”
夏桉羽：“……他们……他们没反对？”
徐凯：“反对啥？我又不是第一次带男人回家过年。”
徐凯家的小洋楼很是气派，比村子里其他家的都要大，足足有三层，还有一个大院子。
徐凯一脚踹开院子门，就看见老母亲笑盈盈地走了出来。徐凯本以为她是看着自己提了很多东西，要上来接一接，可没想到，老母亲直接走到夏桉羽面前，拉着他往屋里迎。
徐凯只好跟在后头，把年货收拾收拾，放在客厅里。
老母亲很是兴奋，自顾自搭起了话：“噫额，猫子都抱回来辽……介臊哈子，李叫么名字，几大呀？”（（语气词），猫都抱回来了……介绍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呀？）
夏桉羽紧紧抱着蛋哥，被这番热情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徐凯：“妈，人家是北方人，听不懂方言，您跟他讲普通话吧。”
老父亲听见动静走下楼，赶忙朝着夏桉羽打招呼：“哎，来了呀，你好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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