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誓约之戒
【五】
婚礼自然是没办成的，宾客被遣散，草坪上换成了黑色警服的人民公仆。
顾念跟何谨初下楼来，终于看到谢筱鑫站在客厅里，正跟一个取证组的警员说话，他把装在封口塑料袋里的什么东西递了出去，顾念看清就是那张林纪之和万琳的合照。谢筱鑫听见顾念下楼的声音，转过头来朝他笑笑，跟个没事人似的。
顾念回应地点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往唐璟那边走去。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李舜跟唐璟握手。
“李组长你的工作也很出色。”
余潇也上去跟李舜握了手，“先前说话冲了点，对不起啊。”
“余警官哪里的话哈哈。”
余潇看见顾念走过来，温柔笑着揽住了顾念的胳膊揉了揉他的手肘。
顾念心里安稳了些许，朝她也笑了笑。
本来调查队的全体队员是坐了一辆MINI VAN来的，现在回去的时候，唐璟和谢筱鑫却没出现在车里，而是另开了一辆警车走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地没提，而没了谢筱鑫这个话唠，车子里的气氛跟来时的活泼紧张不同，显得沉闷惨淡许多。
明思茵戴着耳机嚼着口香糖，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何谨初又睡了。
只有余潇和顾念挨着坐在一起，整理文件，记录档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气打得太足，顾念身上一阵阵地发冷，就把车里的队服披上了。队服样式和一般的休闲外套有点像，除了后背的S.I.T标志意外，胸口还绣着一只小小的露出大门牙的水獭。顾念总算有点明白这个萌物的作用了，的确能缓解压力。
顾念精神上很疲惫，但是却毫无睡意，便帮着余潇做结尾工作。
“七只戒指，我们现在只发现了三具尸体，还有那么多姑娘连尸体也没找到。”顾念看着证物照片，轻声道。
“接下来的工作李组长会做好的。”
“如果……”
“顾念，我们没法救所有人。”余潇低头认真写着报告，表情如常地说道。
这时候，余潇的手机响了，明思茵摘掉耳机，回头来看余潇接电话。
余潇说了几句，摁灭手机，摇头，“化妆师没抢救过来。”
明思茵点点头，重新戴上耳机转了回去。
顾念闭上眼睛，映入脑海的却是方才屋里，化妆师痛楚空洞的眼神。
“顾念，我们没法救所有人。”余潇又重复了一遍。
“嗯。”顾念把头缩了缩，埋进立起的外套领子里。
“那个……谢筱鑫……”顾念终于忍不住询问。他握着那满是鲜血的床单的时候，感受到了一个生命从自己手中流逝的无力，而亲手夺走一条生命……他无法想象，谢筱鑫现在会是什么心情。
“呵，这个你放心，新酱很厉害的。”余潇笑了笑，“他很厉害的。”
一行人回到酒店，唐璟和谢筱鑫已经收拾完了随身行李，正坐在大厅里等他们。
谢筱鑫换了印着超人S标志的T恤，坐在唐璟手边的沙发扶手上，正挖着一大盒冰淇淋在吃呢。
“看，跟着班主任就是好，还给买冰淇淋吃！”谢筱鑫咬着勺子朝他们招手。
“老大你好偏心哦！”余潇气鼓鼓地跑过来。
唐璟头也没抬，扬起手，亮出两把多余的勺子。
余潇和明思茵跑上去抓了勺子就往谢筱鑫身上扑，何谨初不慌不忙地按住谢筱鑫的手，两个姑娘你一勺我一勺地偷食成功，气得谢筱鑫直骂不要脸。
余潇和明思茵笑着逃进电梯了。
“顾念！”谢筱鑫几步掠到顾念跟前，一勺子就抵进顾念嘴巴里。
顾念被塞了一大口冰淇淋，捂着嘴巴瞪大眼睛看他。
“第一次出差，给你庆祝一下。”谢筱鑫拍拍他肩膀。
“哦，谢谢。”顾念看谢筱鑫的笑脸，发现谢筱鑫又是从前那个谢筱鑫了。
“我还能再吃一勺吗？”
这回轮到谢筱鑫愣了。看见顾念黑黝黝的眼睛，他忙不迭地把冰淇淋盒子递出去，“都给都给你。”
何谨初坐在唐璟边上，噗嗤就笑了。
唐璟白了他一眼。
返程的飞机上很安静。
这次占了一排椅子睡觉的是唐璟。他卷着毯子，睡得很沉。
顾念戴着耳机在看书。
谢筱鑫，何谨初，余潇和明思茵围着一张桌子打扑克。为了不吵醒唐璟，牌局紧张的时候，他们面部表情夸张地互相比手势，跟演哑剧似的。而桌上堆得小山一样的瓜子是筹码。
谢筱鑫很快输掉了所有的瓜子，开始怀疑队友出老千。争论无果后，谢筱鑫摔牌不玩了，偷瞟一眼睡在那头的唐璟，忽然悄声道，“你们有没有摸过老大的宝宝？”
其他三人都是拨浪鼓式摇头。
谢筱鑫嘿嘿一笑，“你们敢不敢摸？”他搓搓手，“好刺激哦！”
何谨初冷笑，“有什么不敢的？”他说着站起来，走到唐璟旁边，弯腰轻轻在他隆起的肚子上摸了一把。
其他人屏息静待。
唐璟睡容平和，没醒。
于是明思茵和余潇也挨个摸了一把。
余潇还信誓旦旦道，“老大肚子这么圆，肯定是个闺女。”
谢筱鑫趴在唐璟睡的椅子靠背上，伸手用手指轻轻触了触那片圆隆，见唐璟果然睡熟了，才小心地把手心也贴上去。然后他猛地把手缩了回来，差点打到自己，“靠，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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