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边的风声仿佛鬼卒长鸣。
特别是在夜色的笼罩中,让人们汗毛直竖。
不过已经给过钱的偷渡者们,却是如闻仙乐,船刚一靠岸,便赶忙跳下,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船舱内,眼看着刚才还是同舱的人们离开,鸡心两兄弟有些坐不住了。
两兄弟一脸着急,摇了摇冷森,提醒道:“森哥,已经到了,开始下船了。”
“恩?”
冷森并未睡着,一双锐利的鹰眼立时睁开,缓缓起身道:“你们两个扶着长江,我们走。”
“我们都没钱,这要怎么走啊?”
两兄弟虽然不解,却还是老老实实扶起了李长江。
常满似乎真对李长江有了一些感情,竟有些不放心,帮着将其扶起后,也抬脚往外走,明显就是想要再送一送。
此时,渔船甲板上灯光时隐时现,六名蛇头人手一个手电筒照来照去。
他们第一时间就发现冷森等人走了出来,当即大喝道:“你们干什么?”
“这一趟的费用,不久之后,我会十倍偿还,现在就算是我对不住各位了。”冷冷的言语回应,尚未等到六名蛇头反应过来。
下一刻,离船舱最近那位蛇头便感觉手臂剧痛,仿佛被捏碎一般。
还来不及挣扎,整个身子又好像腾云驾雾,升空而起。
“哎哟……!”
“嘭……嘭……!”
紧接着,顺感觉撞到一人,全身都好像散架,再滚地葫芦般落在甲板上,根本无力爬起,只有一丝惨叫之力。
而刚踏出船舱的鸡心俩兄弟、李长江、常满四人,虽然天黑,却还是隐隐看到点状况。
他们看到冷森出手了,虽然看不仔细,却也能看出,他十分容易就甩出一个人,似甩一根稻草那么轻松。
甩出那人又撞倒一人,听那动静,又好像铅球般厚重。
随即,连鸡心四人都看不太清楚,冷森好像一刹那间就消失在了原地,再看那属于电筒照出的灯光,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到了甲板上。
“两个无力反抗,四个晕过去了,走吧,没事了。”
“对了,把手电筒拿上,留下两个就行了。”
直到此时,冷森的声音好像鬼魅一样突然响起,深远幽幽,令同属于自己人的鸡心几个,都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是,是,森哥。”鸡心俩兄弟此时,本来五分的追随心思,猛地就飙升到了八分。
俩兄弟赶紧答应,一人与常满搀扶着李长江,一人赶紧去捡手电筒。
很快,四人顺着早已经搭好的梯子走下了船。
岸上,冷森高大的身影屹立,似乎等了他们很久。
而接下来,几人都知道了冷森的用意。
黑灯瞎火也看不清表情,只听得冷森那极具辨识度的声线:“阿满,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女孩常满听得,虽然没人能瞧见,脸上却是出现了挣扎,足足五秒钟后,方才答道:“森哥,我有亲戚来接我。”
“那好,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在这里告别。我们也算同舟共济,无论你在香江混得怎么样,希望你都能记得我们这几个朋友。两个月后的今天,如果你有空,就再来这里,到时候我们请你吃饭。”
冷森的话十分暖人心,别说是常满一个女孩,就连鸡心俩兄弟与李长江,都为之动容。
只是一次同舟而已,森哥就如此放话,此等重情之辈,追随指定没错了。
至少,自己等人不怕被人抛弃。
要知道,这个年头老大出卖小弟的事,那可太多了。
再说常满,一脸感动,也不管冷森是否能看到,狠狠点头,声音都有些咽噎:“森哥,我一定会来的。”
“我祝你们平平安安,都能发大财。”
常满显然是个乡下女孩,言语并未太多修饰,可就是这样平淡的祝福,已然是世间最真诚的祝福。
“好,那我们先走了。”冷森这才扬手转身,示意鸡心等人跟上。
“阿满,你要保重啊,两个月之后一定要来啊。”李长江非常不舍,又一次提醒。
鸡心俩兄弟倒是潇洒,却也留下祝福:“小妹,大家都是同乡,以后等我们在香江混好了,有什么事,你来找我们,保证没二话。”
“哥,走吧。”
正直几人依依告别之际,远处两道耀眼光芒由远至近。
鸡心俩兄弟、李长江、常满四人瞬间紧张起来,甚至下意识就想要跑。
冷森似乎注意到身后四人动静,语出安定道:“不用紧张,一辆车而已。”
“森哥,会不会是警察啊?”鸡心扶着李长江的两只手开始用力,已经准备好立即跑路。
“是一辆轿车,警察巡逻还没有这个待遇。”冷森眼力极好,远远就看了个清楚,是一辆大众轿车而已。
就冷森所知,八十年代香江警察,是没有配备这种车型的。
除非,来者是很高级的警官。
可是真正高级的警官,又哪里会凌晨五点跑到海边抓偷渡客呢?
综合分析,冷森几乎断定来者不是警察,多半是来接人的而已。
“蛇头的人来了?”
心有所想,冷森全身紧绷,完全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那辆大众轿车越开越近,透过亮堂堂的车灯,他当然更能看清楚海边的情形。
都还没至近前,驾驶室车窗已经探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男人的脑袋,大声嚷嚷道:“我靠,你们还真是准时啊,说五点,就正好五点,一分钟都不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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