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功夫,山谷中又归于寂静。
树干脆裂断开,安宁惊魂未定地微微喘着粗气,从里面踉跄走了出来。
“安宁!”晏归期也被刚刚发生的事惊住了,愣了半晌才脚下如生风般飞奔过去,扶住了他。
“晏归期……”安宁有气无力道:“我有多少条命都不够你祸害的。”
“对不起。”晏归期诚恳认错:“我一时心急,什么都没来得及想。”
“算了,好歹是解决掉了。”安宁心有余悸:“我也没遇到过,只是试一下,没想到还真的可以。”
“你当然没问题。”晏归期自豪得仿佛成功的人是他一样:“你的手能伸到我身体里,别的木头就更不在话下了!”
安宁不好接话。他可没有晏归期这样莫名其妙的自信,不过是试一下而已。
虽然这样必然会令神木村的人失去性命,可这些人早就已经不算是活人了,镇上那么多人却是更多、更鲜活的生命。
“到底是怎么回事?”晏归期查看了一圈村民的尸体,回来问道。
“阴木吞人,成了精。”安宁掐了掐手,让自己清醒一下,否则他还以为自己在梦里:“这些村民早已经是这颗伥树的傀儡了,他们拿去卖的都是用人身上的东西做的。”
难怪他会看不见。
“那刚刚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拔了它?”
“这阴木的根已经伸到镇上去了,如果拔它起来,方圆百里不知要伤亡多少人。”
安宁捡起地上的枯枝,捏了捏,树枝登时碎为粉末:“我看书上说,一旦它的枝覆盖了整个镇,就会有些天灾发生,其实不过是它捣的鬼而已。”
“它打算吃了镇上的人?”
“对,那书上就记过一次,泥土沙石混成的走蛟盖住了山脚下的镇子,阴木在土里吃着尸体。”
“太可怕了!”晏归期拍着胸口给自己压惊,又疑惑道:“为什么它们能吃人,我就只能喝水?”
安宁失笑,拍拍他的头:“因为你是一块好木头。”
只要是来自安宁的好话,都让晏归期无比舒爽,他回味了一下安宁拍他的感觉,歪了歪头,还想凑过去再享受享受,却发现安宁已经起身,逐个地去查看尸体了。
“你在找什么啊?”晏归期不满。有这时间,安宁还不如多拍拍他呢。
“有个叫冯问祖的人……”
“我想,他应该是个很精明的人。”安宁翻看着书信:“你看他做了两方面的准备。”
一面想着邀功,带村民来抓他,一面想着如果村民不肯信他,不随他一起来的话,就把带来的书信托付给安宁。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管他。”晏归期回身关了房门,埋头整理着包袱。
他讨厌一切让安宁分神的东西,如果不是这个冯问祖,他还能跟安宁多腻歪一会儿。
“我也不太想管。”安宁心里有些挣扎:“可是……客死他乡,实在有些可怜,尤其又是这种死于非命。”
晏归期看了看他,差不多也知道安宁是怎么想的。
那些村民肉干血枯的样子,跟秋凋山上的情形极为相似,着让安宁心中格外不好受,总想着能做点什么补偿。
“咱们又不是给人跑腿的,我宁愿陪你去找那些无聊的书。”
“好,”安宁也不介意他的不满:“还是以咱们的事为主,什么时候路过了,再顺便送过去就好了。”
“这还差不多。”晏归期见安宁捏了捏那封厚厚的书信,顺手拈过来:“真能写,这么厚,要不要看看,保不齐把私房钱藏哪儿了都写出来了。”
安宁怕他真动手,忙抢了回来:“别闹了,家书抵万金,更何况他已殒命,到底尊重一下人家。”
晏归期看安宁妥帖地把书信塞在包裹里,又从怀里取了那块木精拿出来细看,便也凑了过去,问道:“安宁,我看那个怪物好像对你有点怕,你也凶他了吗?”
“我毕竟是个偃师,”安宁仔细想了想他的话,不由失笑:“什么叫‘也’?我凶过你吗?”
“经常。”
安宁无奈。
归期在外面看起来很正经,可实际上很孩子气,自己多说他两句,他就觉得委屈得不得了,索性不跟他争论这种事。
对此,安宁也很无奈。每个木甲人被唤醒后,都生来带有自己的性格,他没想到自己会召来这么一个黏人的家伙。
这可是传说中的昆仑木啊……
见他不说话,晏归期先没了气势,扯了扯他:“好了安宁,我说错了,你没凶过我。”
“不是因为你,我是在想神木村的那些人。”
“那些人?”想起那些人被刺穿了还一次次爬起来的样子,晏归期就想炸毛:“他们那还是活人吗?”
“应该已经不算了,大概只算是行尸走肉,只靠着伥树给他们行动的能力。”
“人都死了,怎么还想着赚钱,还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说到这里,晏归期想起来了:“他们把你抓走,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安宁苦笑,摸着脖子:“他们把我吊死在伥树上了,那滋味,真是太可怕了!”
“什么?”晏归期一跳三尺高,扯开安宁的衣领看了一下,立刻从包袱里取了伤药出来。安宁粗心大意的,也不太会照顾自己,磕了碰了是常有的事,所以晏归期也常备着这种东西。
“这帮狗崽子!要不是死透了,我饶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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