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廉刚刚顺手查了查天气，照预报显示一直下雨的话等到晚上怕是要降温，原瞳今天为了上镜好看就穿了件衬衫外搭了件针织毛衣，偏偏这人又怕冷的不行，简就丢了自己车钥匙过来说他车里有件羽绒服，康廉接过钥匙打算趁降温前拿来给他备着。
出了戏园后头那扇雕花门就是停车场，再往前一些是剧组临时搭建的更衣室、器材室。找到简的那辆E300的时候眼睛一瞥看到不远处墙角蹲着个人。
待他看清是谁后如同遭到雷击一样愣住，等反应过来已经冲过去将人紧紧抱着了。
“出什么事了？好好的怎么在这儿淋雨？”见他的正浑身冰冷的发着抖，康廉立马脱下大衣将人裹住。
怀里人抬起头看向自己，目光先是木然呆滞，继而流下一行泪来。
康廉顿时慌了，伸手捧起原瞳的脸，拇指轻轻替他拭掉眼泪，然后额头抵住额头，轻声问，“怎么了？”
他仍然在哭，不是那种呜咽不语的哭法，只是眼眶通红，木着一张脸，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流出来，混着脸上刚画上去的油彩一起划进领口。
等到情绪稍稍平复，原瞳抬起头轻轻揉揉鼻子，朝康廉笑笑，开口时嘴唇还在轻轻颤抖，说话带着鼻音，“这东西勒的我太疼了，实在疼的吃不消...”
明明拙劣到听了就想发笑的借口，可胸腔里那处柔软却像被狠狠揪住一样透不过气来。
认识这么多年，这人向来温和，逢人就眉眼弯弯的笑，几年前接了部古装戏意外从马上摔下来胳膊扭成畸形也能一声不吭咬牙扛着，好像在他的情绪管理系统里，“难过”和“眼泪”从来就没有被收录进去，何曾见他这样哭过。
可他不愿说，康廉就识相不去追问，看了原瞳一会儿，抬手捏了捏他脸颊笑骂了句，出息！
然后拉着他站起身，想带去简车里坐一会儿。许是蹲了太久，原瞳腿有些发软，根本挪不动步子，康廉无奈，只好让人在原地呆着别动，他去简车里拿件衣服就来。
一手朝后撑着墙，一手还紧紧抱着戏服，乖乖点点头。
看着康廉小跑着去对面停车场，离停车场不远处就是更衣间，站在这里还能看见活动板房蓝色的顶和白色的屋面。
所有的思维混乱着，不清楚蹲在这里多久，也不知道更衣间里的人出来没有，转身逃开的那一刻除了抑制不住的恶心、头晕之外，还有说不上来的委屈和痛。
程厉山身边不缺人，能让他开心的从来并不只有自己一个，以往那人深夜回来爬上床的时候身上总是带着不同的味道。
甚至有时候在外头没“吃”饱，下面那东西还半软着回来，一言不发继续弄他。
康廉抱着衣服又小跑回来，人还没到跟前就已经抖开衣服准备给他披上了，“回去泡杯感冒灵，傻兮兮的蹲着淋雨，不生病偷着乐吧你！”
原瞳很无奈，“哪那么娇气？我就是被勒的不舒服，淋淋雨吹吹风清醒一下嘛。”
康廉扬手朝这人背上拍了一巴掌，一边骂人瞎胡闹，一边扶着人回化妆间里。
简正给韩斯年戴假发套，两人透过镜子看见原瞳推门进来，手里还抱着戏服。
韩斯年扭过头问，“不是去换衣服了？”
原瞳抬手轻轻揉揉额头，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还没到更衣间呢，就让这东西勒的头晕眼花险些晕过去，还缓了好一会儿。”不想说真话的时候利用小小的机智，来掩盖不想说的实话，应该算不得说谎吧。
小茉莉三步并两步冲到跟前一脸紧张的问现在好点没有？
康廉推着原瞳坐下，说赶紧给泡杯感冒灵来，智障玩意儿难受也不知道回来，蹲外头淋雨。
大概觉得康廉骂人有些好笑，韩斯年坐在座位上笑的整个人摇摇晃晃，“这么疼的吗？原瞳哥都能疼成这样，那我一会儿倒要好好看看裴卿。”
脑子里突然抓住了一些关键东西，下意识抬头看了一圈化妆间——裴卿不在。
“裴卿人呢？”这句话其实是下意识问的，问完就有些后悔，在心里暗暗骂自己蠢。
韩斯年摇摇头，“没看见，刚下台人就不见了。”
思绪根本不受控制，抓住什么就忍不住细想：刚下台么…
已经很久了啊…
那，程厉山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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