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廉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将牛奶瓶扔进对面的垃圾桶里，又坐回原位。他看着原瞳闭眼靠在椅子上假寐，忍了又忍还是问：“在想什么？你最近看起来怪怪的。”
“想你最近怎么这么八婆。”
康廉叹了口气，难得没有对他的评价进行反驳，只是片刻后皱了皱眉，问：“是因为程先生？”他伸长胳膊搭在椅背上看着对面墙上一幅抽象油画，继续说，“我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想着，当年让你去那场宴会是不是错了。”
“整天瞎想些什么，”原瞳轻轻推了他一把，摇摇头，说，“哪有什么对错呢。”
康廉想了一会儿，还想继续说，节目组安排人过来示意集合上车。
出发时候天还下着雨。原瞳刚打算上车，就见小茉莉从另一辆大巴上下来跑到原瞳面前，说，“简让我给你送条围巾来，今天可能会一直下雨，山里面温度不比市区，你穿这么少，戴上围巾暖和一些。”原瞳接过围巾戴上，让小茉莉替他跟简道谢。
白天还是录制常规节目，只是由于天一直下着雨，室外活动改成了室内。剧组事先借用了村子里的那间荒废许久的戏园，台下青砖铺地，台上幕布半开，场内灯光昏暗，混杂着些许幽怨暧昧的风尘味道来。
场控安排工作人员打开备用灯准备录制，导演分发完任务卡，大致解释了任务内容。今天节目组邀请了村里老人明晚一起到这戏园子里来听戏，而登台表演的嘉宾就是在场的五位。
裴卿皱皱眉，问，“要是流行歌曲什么的我倒能唱一整晚，可这唱戏我又没学过，到时候怎么上场？”
韩斯年站在一旁，也问，“会有先生教吗？”
导演指了指身旁轮椅上的老人，介绍道：“我身边的老先生就是这所戏园的老板，年轻的时候也曾是这十里八乡名角儿，当年每逢先生的场子，那天的戏票托关系才能买的到。”又转过头半蹲下问老先生，“先生最善哪一出戏？”
那老先生眨眨眼，并不应答，片刻后却开嗓唱道，“大王他把妾身恋，难舍难分泪涟涟。”
“霸王别姬？先生唱的可是虞姬？”魏莱问。
老先生点点头，长叹口气，“老了，唱不动了，开一句嗓可得喘半天。”
导演问，“您今天受累，教教咱们这些孩子，让我们也唱一唱那首霸王别姬。”
老先生却摇摇头，说，“只能教你们怎么唱对，教不了你们怎么唱出神来，这得你们自己琢磨。”抬头看看台上站着的五位，点了点站在最边上的原瞳，“这孩子眼睛漂亮倒有几分韵。”被突然点名，原瞳愣了一下，上前一步朝台下老先生鞠了鞠躬。
“那您看原瞳适合哪个人物？”
“虞姬，”随后伸手点了点魏莱，“楚霸王勉勉强强。”
“剩下那三位呢？”
老先生摇头，“无形、无韵亦无神，跑跑龙套搭搭伴儿吧。”
裴卿一听，气鼓鼓道，“您都没听我们唱，光看就能看得出？”
老先生冷笑，“打还在我娘肚子里就呆在这梨园里头唱，一直唱到现在就差一抔黄土归西，你说我能不能看的出？你要不服那你们几个就比试比试，如何？让下面的人瞧瞧谁才适合做那个虞姬娘娘。”
裴卿挑高了眉峰，回道，“比就比。”
韩斯年贴着原瞳咬耳朵，说，“这裴卿情绪管理也太差劲了吧，怎么跟个小学生似的。”原瞳笑笑。
这么一来，剧组原本计划让五人同台献曲，最后却成了两两小组PK，落单的顾佩岑成了主持。
几人又跟着工作人员进了化妆间换妆，小茉莉拿着粉扑站在一边看简忙活，原瞳忍不住打趣道，“你这助理倒是舒服。”
“人家不会嘛，而且京剧里头的妆有讲究，什么花旦、青衣的听都听不明白。”
“那...那你就...闭上嘴巴认...认真看。”原瞳一顿，一句话虽说的磕磕绊绊，但开口时声音却意外好听。
小茉莉抿了抿嘴，把手里粉扑放下，凑上去问：“这一步叫什么？”
“拍彩。”
“唔...那接下来呢？”
“拍红。”
“没明白...”
“......第一步嫩肉色油彩打...打底来纠正脸色，接下来再上...上面红突出脸部轮廓，然...然后用白·粉定...定妆。”原瞳闭着眼睛听简软着嗓子认真向助理解释每一步，第一次觉得光是闭眼听人说话也是享受。
片刻后，简拍拍他肩膀示意睁眼，原瞳睁开眼睛微微抬起头看他伸手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布条，“要梳头了，梳头之...之前要先勒头，这样眉眼吊...吊起来才...才好看。”
原瞳嘴角勾笑，点点头，简又说道，“会...会有点疼，忍一忍。”说完，探着身子调整了一下镜子和原瞳坐姿，开始上手戴勒头带。
事后原瞳才明白为什么勒头前简会特意提醒，因为那是真的疼啊，疼的眼前阵阵发黑，疼到想要呕吐...康廉蹲在一边低声劝他忍一忍，过会儿就好了。
原瞳只好硬生生忍着等那股劲儿过去，“脸...脸都要僵了，你快看看我，”机械般扭过头看着康廉。
“嗯？”
“是不是流哈喇子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