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床不容小蛇出 宫闱秘事有人知
辽朝版《斯塔尔报告》的出台
缠绵败火过后,萧观音还觉不过瘾,在《十香词》后又手写《怀古诗》一首:“宫中只数赵家妆,败雨残云误汉王。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窥飞燕入昭阳。”
其诗中隐含有赵惟一这个小白脸情人的名字,恋恋之情,不绝如缕。
记述萧观音事件最详细的王鼎是辽朝末期的文人,书中的故事大多据他老婆的乳母讲述,《梦椒录》所载也大多为史实。但王鼎认为《十香词》是耶律乙辛派人伪造,并让宫人骗萧观音照抄一遍,哄骗道:“此为宋国忒里塞(皇后)所作,如得皇后御书,即可称为二绝。”“(皇)后得而喜之,即为手书一纸,纸尾复书其所作《怀古诗》一首。”这些皆是王鼎的“想当然”,是小说家的揣度臆测。
宋朝皇后何等人也,汉族女人教养深厚,怎能作出大胆露骨的艳诗。萧观音又是冰雪聪明,怎能中此拙劣的圈套。
“解带色已战,触手心愈忙。哪识罗裙内,销魂别有香。”分明是写音乐家赵惟一与萧观音通奸时战战兢兢的窘急之状,此诗作者非萧观音莫属!
通奸之事本末,可详见于《全辽文》中耶律乙辛的奏章——《奏懿德皇后私伶官疏》:
大康元年十月二十三日,据外直别院宫婢单登,及教坊朱顶鹤陈首。本坊伶官赵惟一,向邀结本坊入内承直(官名)高长命,以弹筝琵琶,得召入内。沐上恩宠,乃辄干冒禁典,谋侍懿德皇后御前。忽于咸雍六年九月,驾幸木叶山,惟一公称有懿德皇后旨,召入弹筝。于时皇后以御制《回心院》曲十首,付惟一入调。
自辰至酒,调成,皇后向帘下目之,遂隔帘与惟一对弹。及昏,命烛,传命惟一去官服,着绿巾,金抹额,窄袖紫罗衫,珠带乌靴。皇后亦著紫金百凤衫,杏黄金缕裙。上戴百宝花髻,下穿红凤花靴,召惟一更入内帐,对弹琵琶。
命酒对饮,或饮或弹,至院鼓三下,敕内侍出帐。(单)登时当值帐,不复闻帐内弹饮,但闻笑声。(单)登亦心动,密从帐外听之。闻(皇)后言曰:“可封有用郎君。”惟一低声言曰:“奴具虽健,小蛇耳,自不敌可汗真龙。”(皇)后曰:“小猛蛇,却赛真懒龙。”此后但闻惺惺若小儿梦中啼而已。
院鼓四下,后唤(单)登揭帐。曰:“惟一醉不起,可为我叫醒。”(单)登叫惟一百通,始为醒状,乃起,拜辞。(皇)后赐金帛一箧,谢恩而出。其后驾还,虽时召见,不敢入帐。
(皇)后深怀思,因作《十香词》赐惟一。
惟一持出夸示同官朱顶鹤。朱顶鹤遂手夺其辞,使妇清子问(单)登。(单)登惧事发连坐,乘暇泣谏,(皇)后怒,痛笞,遂斥外直,但朱顶鹤与(单)登共悉此事。使忍含不言,一朝败露,安免株坐,故敢首陈,乞为转奏,以正刑诛。
奏章将当时的偷情场景描述得细致入微。耶律乙辛虽是大奸臣一个,但让他冒家族被诛的危险捕风捉影,诬称当朝皇后(又是太子之母)偷汉子,想必借他八个胆他也不敢。
落棋虽险,但一出必杀。何者?有实有据有人证。辽道宗虽是个爱玩爱酒爱文学的庸君,但绝非是臣下可以玩于股掌之上的昏君。
《奏懿德皇后私伶官疏》与弹劾克林顿的《斯塔尔报告》相比,在细节描写方面不遑多让,且用词用句斟酌再三,笔法老辣,言虽简而意极赅。试想,皇帝每天俗事缠身,写长了,皇帝会心烦看不下去;写短了,皇帝会觉得证据不足,臣下胆敢捕风捉影,诬称皇后偷汉子,没准就把一行上告者推出去斩了。所以,此奏折字字珠玑,有声有色,故事性极强,镜头感极好,简直就是摄影脚本:
时间:大康元年十月二十三日夜。
人物:宫女单登(侍随)。皇后萧观音。伶官赵惟一。
服装:萧观音,身穿紫金百凤衫(透明),杏色黄金缕裙,发型为百宝花髻。脚穿红凤花靴。赵惟一先着伶官官服(略),后换穿窄袖紫罗衫,腰系七宝珍带,脚登乌靴。头戴绿色巾,金抹额。
场景一:萧观音与赵小伙隔帘对弹琵琶,互送秋波。
场景二:黄昏时分,烛灯高照,两人面带春色。
场景三:赵惟一入皇后内帐,相对饮酒,间或共弹琵琶。热肉相凑,淫心见于脸面。
场景四:深夜。萧皇后命侍女出帐。侍女单登在帐门外偷听,帐内笑语娇声,隐约依稀。
艳戏演至此,如果萧观音春风一度也就算了,即使有孕,大可说是真龙之子,当时又无DNA鉴定术,谁也不敢怀疑皇后的肚子。
偏偏萧观音作了首《十香词》,暗中赐予赵惟一。赵惟一也是个轻浮不知天高地厚的浪子,手持《十香词》向同事朱顶鹤显摆。肯定出于“同行是冤家”的心理,朱顶鹤劈手夺过萧观音手迹,又派老婆追问当时值班的宫女单登。事已至此,不败露才怪。
耶律乙辛正千方百计谋陷太子,而太子亲妈萧观音此刻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估计耶律乙辛当时会高兴得跳起来大叫:“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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