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琢将朱魂乾的尸体抬回衙门之后,又跟仵作在验尸房研究到后半夜,除了那个不确定来源的腰牌,除了能确定他脚上有旧伤、常年习武等结论,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判定他身份的信息了。
裴琢问仵作:“除了验尸,还有没有其他办法确认他的身份么?”
仵作回说:“还可以贴告示,让他的家人来认尸。”
裴琢想起他离开春芳院时祝南休对他说的话,摆摆手说道:“不可,这人行踪诡异,又穿着一身黑衣,恐怕并非善辈,倘若他的死牵扯到什么阴谋,现在认尸就相当于打草惊蛇。”
仵作手里拿着那块腰牌翻来覆去地看着:“大人,属下还有一个法子,就是有些冒险。”
“既然他的腰牌是太子洗马府上的,不如我们掳个张府的人来问问认不认识死者。”
裴琢思索片刻:“也是个办法,只是怎么保证他会说实话呢?”
仵作说:“这个不难。”
裴琢派了个衙门里的高手,蹲了三天,才蹲到一个看似侍卫的人从张府出来。
那人出了门就四下张望,看起来很是警觉的样子。裴琢派出的高手断定此人可用,就一直在远处跟着他。
一直到他钻进了巷中的一个民居,他就在巷口装作晒太阳的路人蹲着。
没多久,那名侍卫就离开民居,刚出了巷口就被人一把冰凉的匕首抵在了后颈。
他将这名侍卫打晕,拖到了马车里,一路直往衙门。等这侍卫醒来时,已经在衙门的验尸房里了。
仵作问他道:“我等受张大人委托,查出此人因何被杀,查来查去,觉得你嫌疑最大,你作何解释?”
那名侍卫凝神想了一下,然后回道:“一派胡言,张府哪有人被杀?”
仵作冷笑一声:“到我这儿就别装算了,张大人派朱魂乾去春芳院替他做事,可是却意外被杀……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回去复命了,张大人如何不急?”
“你们怎么知道朱侍卫一天一夜没回去了?”
“废话,正是张大人让我们调查此事的,不然我们如何知道?”
那侍卫斜着眼又考虑了一会儿,始终不肯完全相信仵作的话。他看到台上放着的尸体,上前揭开看了看,心里一颤,果然是朱侍卫。
“人不是我杀的,既然你们替大人行事,那能不能告诉我大人因何怀疑我?”
“那你今天出府去了哪里?”
“大人昨晚就听闻春芳院出了命案,今天白天一整天又没看到朱侍卫,所以才让我去他家找找。”
仵作点点头:“这么说,此人果然是张府的了?”
那侍卫眼睛瞪得老大:“你、你什么意思?你刚才还说是张大人让你调查朱侍卫的死因的。”
“诓你的,我们并不确定此人是张府的,所以才抓你来认尸。”
“你!你是什么人?知道我是张大人的侍卫,竟然青天白日将我打晕又带我这里来?”
裴琢此时发话:“张大人既然派你偷偷去朱魂乾的家里找人,就是他不想张扬此事,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春芳院死的人是他的手下,你说对么?”
侍卫气得涨红了脸:“你们敢用计诓我,就不怕我回去告诉张大人?”
“张大人什么手段,想必你比我们更了解。若是他知道有人不小心跟京兆府尹透露出了朱魂乾的身份,你猜他会不会杀你灭口呢?”
“呵呵,没想到官府的人竟然卑鄙至此。”
裴琢呵呵一笑:“彼此彼此,想必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待侍卫走后,裴琢对着身边的侍卫赶紧说道:“你们几个速去朱魂乾的住处,将他房间里所有东西都给本官带来。”
待侍卫都离开之后,仵作问道裴琢:“大人,依属下看来,这事是祝大人针对太子洗马的,大人确定要掺和进去吗?”
“现在已经不能明哲保身了,张无显一直不见朱魂乾回去,必定能想到春芳院死的人就是朱魂乾,也知道他的尸体在衙门,定然也能想到我已经知道朱魂乾的成分,现在想脱身也脱不了了。”
仵作有点担忧,裴琢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只是不知道张无显会作何反应,是大大方方来衙门领了尸体回去安葬呢,还是装作一无所知将此事搁置?
看祝南休对张无显十分防备的样子,再加上他这些年对张无显的一些耳闻,自然知道此人阴险狠戾,跟朝中尽忠陛下百官楷模的口碑并不完全相符。
之所以他在祝南休和张无显中间会选择站祝南休,只是因为祝南休至少看起来是真的一心为了朝廷和陛下,虽然他风评极差,但谁不知道他同时也是最有原则最守规矩的官员呢?
裴琢自然是希望社稷安稳,所以无条件站祝南休。
至于张无显,想害他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张无显现在最可能要做的就是尽量避免声张,所以暂时不会对付她。
就算张无显想杀他灭口,还有祝南休,若论权谋,祝南休也未必不是张无显的对手,况且,必要时候他还能得到皇上的支持。
如果命中注定会因为此事给自己招来浩劫,那么为家国而死,总比被张无显偷偷杀死要强得多。
仵作听完裴琢这番话,也不得不承认现如今只好如此。
“那属下就派人去给祝大人送个口信,告诉他朱魂乾的身份已经确定了,好让祝大人早做下一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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