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介意呢？”江夜顿了两秒，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傅小姐，我不缺钱。”
傅星辰一时失语。
江夜:“衣服上的唇印被我妈看见了，她觉得我在外面乱搞，给我安排了相亲。”
话题明显跑偏。
傅星辰不知道江夜跟她说这句话的用意，但是也知道不可能是让她听听这么简单。
沉默片刻，傅星辰干脆把话挑开:“那江先生想怎么样？”
“当我半天的女朋友，帮我应付了那个相亲对象。”
江夜说话一向简洁，似乎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浪费。
傅星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只觉得他在开玩笑。
大街上想当他女朋友的人一抓一大把，还都是免费不求回报的，还至于找上她这个肇事者？
“我看江先生今天心情不好，不适合谈事情，我们还是改天再谈……”
傅星辰扯了下唇角，拿着手机起身要走。
江夜也不拦她，只不温不火地扬了扬唇:“听说傅小姐的驾驶证被吊销了。”
傅星辰本来是要走的，可是背后像是有一根线牵住了，又把她给拽了回去。
江夜嘴角笑意更甚:“有朋友在警察局工作，顺手帮忙查了下。”
她眉头皱的更深了，“你威胁我？”
江夜淡淡道:“没有。”
没有个屁！
“半天，两清怎么样？”
傅星辰摇摆不定，心里一面越是不想跟这个人扯上关系，一面就越是在叫嚣着“赶快两清”。
她微垂着眼，还在纠结中，江夜突然把他的手机递了过来，屏幕还亮着，上头的字显示得清清楚楚——
【《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九十九条规定:未取得机动车驾驶证、机动车驾驶证被吊销或者机动车驾驶证被暂扣期间驾驶机动车的处二百元以上二千元以下罚款，可以并处十五日以下拘留。】
这个人……
傅星辰觉得自己真够憋屈的，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理亏，思忖半晌，干脆就咬了咬牙答应了，她的脸色不大好，皱着一张脸把手机递回去。
江夜没接，“手机号。”
“……”
傅星辰想踢他一脚。
年纪越大，就越难得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傅星辰出了咖啡厅之后还愤愤不平，抬脚狠狠踢了旁边的垃圾桶一脚。
而咖啡厅里，傅星辰前脚刚走，江夜就接到唐慕白的电话。
他大概是刚做完一台手术不久，声音合着四周还有医护人员走动交谈的声音一起传过来:“有记得她的几个护士说，六年前出过车祸，左手受伤不能开车。”
江夜“嗯”了声，抽了支烟出来咬在嘴里，打火机按动的声音响过一声之后，烟已经被点燃。
那头唐慕白轻嗤了一声，转而问他:“三哥，你猜小遇在南城读书的时候，那个南方小姑娘跟他说什么来着？”
江夜抬眼看过来，双眼皮深邃好看，“怎么？”
唐慕白：“长期吸烟可能会导致性冷淡。”
江夜：“……”
唐慕白不为所动:“少抽点，我不治性冷淡。”
“滚。”
第二天早上，傅星辰起床的时候，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眼睛下方的两个黑眼圈。
颜色不太重，但是看着挺碍眼。
傅星辰用凉水洗了脸，上妆的时候特地用了遮瑕，把黑眼圈给一点点盖下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对面的傅馨云叫了她几声，最后还是霍靳初咳了一声提醒，她才反应过来。
傅馨云指了指电视:“听见新闻了没？”
“啊？”
傅星辰没听见，只能又转头去看电视机。
是一场新闻报道，关于献血这事儿:一个体重不过百的女孩子献的血量超标，结果导致自己昏迷好几个小时。
傅馨云拿着筷子另一头敲了敲桌子:“你以后献血的时候也悠着点，别超过300cc。”
末了，她像是不放心，又问:“记住了没？”
傅星辰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电视里报道的是她自己。
毕竟这种事，她也干过一次，在三年前。
傅星辰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偷偷从美国跑了回来，买了张地图拉着莫闻语四处逛。
南城这个江南水乡是最后一站，
说是来玩的，结果一从地铁站出来，莫闻语就被自行车撞了一下，虽然不严重，但还是被傅星辰半拖半拽地去了医院。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西边的天空都被染红了一片。
莫闻语在外科包扎伤口，傅星辰在走廊里等她，跟前不停地有医生护士经过，傅星辰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有患者急需Rh阴性血。
传说中的熊猫血，挺凑巧，傅星辰就是。
傅星辰那时候脸色不太好，体重还不到九十斤，如果说去献血，估计医生会直接把她给踢出来。
她那会儿才过了二十岁的生日，还挺乐于助人，跑回外科室拿了莫闻语的包，给自己化了个挺显气色的妆，然后跟着小护士去体检了。
大概是真的挺急，连最后的体重都没来得及测。
给她抽血的医生看她细胳膊细腿的，还不放心地问了句:“多少斤？”
傅星辰把胳膊伸过去，笑眯眯:“100斤，我骨架小，不显。”
也不知道人家信没信，反正血是真抽了的。
400cc，不少，傅星辰当时脑袋“轰”的一下，差点没晕过去。
她拉着莫闻语就走，后头的实习小护士还好心提醒她:“小姐，您可以等病人家属过来，他们看着挺有钱的，应该会好好酬谢你的……”
傅星辰脚步没停，声音有些细:“我不缺钱。”
那时候她就想，她这份乐于助人的心思，怎么能用钱给玷污了呢？
出了医院以后，莫闻语赶紧去了附近的商店给她买糖和巧克力。
大概是天气太热，或者是刚才出来的时候走的太急，傅星辰在外面站了没两分钟，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前一秒，傅星辰顿时就鄙夷起乐于助人的自己了。
跟这次报道的差不多，傅星辰也是昏迷几个小时，晚上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是莫闻语。
莫闻语那会儿远不及现在镇定，生怕她一睡不醒似的，眼泪汪汪。
傅星辰没忍住笑了一声:“你在大街上捡到我的？”
“有人拿你手机给我打了电话。”
“谁？”
莫闻语摇头，她急匆匆地赶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了一个人，她拖着下巴想了一下，“不过我上电梯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男人下去，你猜我听见他俩说什么了？”
傅星辰皱了皱眉，“什么？”
莫闻语接着说:“还会咬人，她是属狗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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