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你的眼睛怎么了？”野舟抱着碗跑过来担心地问，在她旁边原是利的座位上坐下，碗里的午餐没动多少。
博池正望着远处，新的白衣饲养员坐在那边，仔细观察，就是昨晚他见到的人员。被野舟的大嗓子叫回神，看过去，果然，安吉拉眼角黑红，看上去昨晚失眠。
“是啊，我更晚睡都比你气色好。”赛娜打了个哈欠，抹把眼睛，“不像小江里那么舒服。”
不知这冷嘲热讽是否被山口江里闻见，最角落的她怔着，呆板地进食，明明在动却像个了无生气的人偶。
安吉拉擦擦眼角，听到赛娜开玩笑：“昨晚上干了什么呀？”
安吉拉湛蓝的眼睛漾开笑意，像月亮裂开落出水来：“能做什么呀？我没睡好。”她捏捏眼，擦出了眼泪。
赛娜困得不行，她没多追究，疲惫地说：“亏你还清醒着，我先去补觉。”她放下碗，起身，高跟鞋“嗒嗒”地走了。
博池咬着口里的面包，没有发话表示关心。昨晚的“砰砰”声占满他的脑子，莫名地，想打开监控察看D4的情况，页面点出他才想起须知说的——未经过书面申请，对丈夫的所有信息保密——闷闷地又关闭了。
手表的光还未灭下去，赛娜穿来讯息——
赛娜：先给你了。xx月xx日监控（文件）
博池吞下口里咬碎的包屑，手指一动，没点下去肩膀忽然被人一拍。
他关上手表的同时昂起头看，野舟瞪着他，心情不太好地说:“安吉拉叫你几遍了，你每次都走神。”博池点头说声抱歉，野舟摇摇头又走去对面了。
看来他们之前交谈并不融洽，安吉拉的脸色很差，她察觉到博池的视线，勉强撑出个笑容:“今天你有空吗？”
博池思索片刻:“有的。”
安吉拉按着眼角:“那好，我的工作昨天完成得差不多了，等会儿去收尾，跟着去看看吧。”她不好意思道:“这些天也没教你什么。”
博池挥手，又从盘子里夹起一块饼干:“没事，劳烦你了。”
片刻后，安吉拉站起来向对面的野舟说:“不是还要去昆虫箱吗?很辛苦，多关心自己。”
野舟负气地“嗯”了一声。
安吉拉转过头笑笑:“我们走吧。”
进了传送梯，安吉拉呼出口绵长的气，她绷得紧紧的表情软化下来，沉吟一会儿，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打趣道:“别看他这个样子，其实到这船上比我早很多。做事很快的。”
博池未应声，浅灰色的眼睛暗沉沉的:“你才来两个多月吧?”他声音低微下来:“很能干。”
话题又转到安吉拉身上，她顿了顿，失笑道:“谁告诉你的?”她不在意地说:“可能我在地面上的‘练习’足够了……”
博池没听到她后面的话:“赛娜。”
安吉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您已到达b层。”
安吉拉先踏了出去:“你清楚这层的构造吗?”
博池随之迈开步伐:“往左是植物园，尽头是白衣同事的房间。向右是水果园。”
安吉拉拍拍手，她像听到满意答案的老师般微笑:“真努力，地图记下来啦?”
博池眨眼作为回答，安吉拉嘴角一勾，踩不出声音的步子走向右边。
博池向左望了终点一眼，缓步跟上安吉拉的脚步。
水果园离传送梯较远，又是一段无话，安吉拉想了想，打破僵局:“李毅告诉过你，传送梯的声音其实是AI实时通报的吗?”
博池的兴致起了一点:“不是事先录好的？”
安吉拉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莞尔:“很清亮的女声吧？”
博池看向她轻微颔首。
“现在，招待我们的是她的弟弟。”
话音落下，博池与她并肩着走入园子。
光线很亮，博池还未适应视野的转换，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如坐在暴雨天里说话般，音色湿润，干净，好似有雨滴掉下，滑过他的话:“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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