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池没有回答，他的视线被桌上的饼干吸引。赛娜意识到这一点，拍拍手：“我做的，吃吧。”她看上去很高兴。
博池吃了一块，也许是他的神情打动这位迷人女性，赛娜滔滔不绝起来：“明天就是欢迎会了，安吉拉应该告诉你时间了吧？没说？哎，别计较，她喜欢发讯息，你查看下手表准能收到。”她拎起刀，熟练地往下切蔬菜：“每天三餐都我负责，哼，这群好吃懒惰的东西，只有在准备欢迎会的时候才知道我的好，一个个手笨的，不是割伤就是烫伤，还得送到A13室！没出息！”
博池咬着饼干，时不时点头，但实际上他没有把赛娜的话放在心上。
剁在木板上的声音格外响亮，赛娜想起什么，放下刀：“ 博，是博池吧？你得到D4室一趟。”
博池平稳地往口中放入一块饼干，他面色冷静，缓缓地打出一个“？”。
“老规矩，欢迎会前都要造访一次。别这表情，安吉拉两个月前也做过的，呃，虽然你的凶狠一点，但——”她顿了顿，“还有温和的怪物吗？”
博池擦擦嘴角：“赛娜小姐，我会去的。只是想问您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哦，可恨的李毅！”赛娜无奈道。
“你要是问我其他数字就好了，偏偏是4号！”她泄气，“食物很重要。”
“怪物的食物清单千奇百怪，D1爱苹果，D2更喜欢草莓——说实话，我不了解4，13什么晦气的数字，所以，”赛娜皱眉，“我只能教你这些。”
“就像你看到饼干眼睛发直一样，怪物吃不到东西也会很难搞，这可能也是你的那位特别暴躁的原因之一吧？”赛娜拿出几盘碟子，都是水果，她露出同情的眼神，“拿去试试吧，祝你好运！”
博池：“……不用了。”
他端着饼干离开，赛娜的嘱咐声渐远。
“您已到达D层。”
博池一人走在森冷冰凉的走廊，“嗡嗡”、”嗡嗡”，又在敲打他的耳膜。但博池咀嚼饼干，平静走过。
他在门上点来按去，重新设置密码。
黑门打开，博池迈腿步入。
D4室的供电系统正常运作，房内却还很灰暗。他无声地走几步。
光，有光，不是人工的，那有点像萤火虫，不过更金，更亮，但还是不够明亮，不是花朵里的蝴蝶，是腐尸上待着的它的双胞胎。
他终于看见了，看见了他的丈夫。
它没有同事言语中描绘得那样恐怖，也不会叫博池像李毅一般跪下颤抖，虽然它本该是脚的地方被浓墨盖去，生出异物，好似深海中的巨兽骇人。但那不真实，它的神情展现出一种矛盾性，透明稚嫩，懵懂无知。它的一切那么自然，它就应该是这样的美。
——旅者坠崖落地前，他望见的是憧憬的长空。
那造物的墨脚一秒就来至博池面前，当博池看清时，他右臂上的血流出来。
我该庆幸它只是受伤吗？博池忍着剧痛想。——他就是不害怕。
流血量意外地多，D4的墨手在博池伤口处重按，让后者吃痛一声便卷起，似乎表示满意“妻子”的反应。
墨手卷了卷舒展开，在博池鞋前的地板划上一道明显的红线。
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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