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和边江淮在一起一年后才知道,原哥的全名叫边原,居然是边江淮的小叔。
江新和边原、他和边江淮……
江寻心里一时万般滋味,这都是从哪修来的孽缘?
江寻和边江淮在一起的第二年,边江淮已经开始逐渐接手家里的生意,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用。江寻的漫画连载也小有名气,每个月都能混到吃饭钱。
江寻自认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绝不在边江淮忙的时候发小脾气,偶尔实在耐不住,就去公司给边江淮送个午饭,解解相思苦。
有时边原也在公司,江寻就带两份过去。
不过一两年,边原苍老了许多,才三十多岁,两鬓已经多生白发。他经常感慨:“江淮是个管公司的好料子,把这公司交给他,我也放心,算对得起边家。”
这两年边原几乎是住在了公司,一心扑在公司的发展上,忙起来全世界到处飞,经常一两个月见不到人。
边家多次打探边原有没有想法再找一个,连江寻也被唆使着问过几次。每每问到这个问题,边原当即开始转移话题
三两句话,就把话题绕到对方身上,或者又谈起了工作。
江寻和边江淮在一起的第四年,边江淮已经能在公司独当一面,边原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却因为前几年没日没夜的工作,落下了不少病根。
没了年轻时候的强健体魄,感冒咳嗽成了家常便饭。边原逐渐从一线退了下来,每日悠闲得躺在家中的椅子上,捧着本书,一坐就是一天。
江寻和边江淮在一起的第六年,边江月和宋殊在夏威夷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亲友纷至。
同年九月,江寻和边江淮在六周年纪念日时在国外注册结婚,边家一年双喜临门。
边江淮已经全权接过了边家的生意,边原卸任后,对天文十分感兴趣,还特地去找了个教授跟着学习,经常三天两头的跟着教授出去观测。
第二年六月,边原收拾了一个背包大小的行李准备去瑞士,边江月疑惑:“小叔,你这么点东西就够了?”
边原从容说:“我有钱。”
边江月:“……”
她竟然一时间无法反驳。
边原走了一周后,家中阿姨在打扫边原房间的时候从地上拾到一封信,交给边江淮。
展信,边江淮一路看下去,表情严重。
江寻问:“这是什么?”
他只能看到一大片的英文。
边江淮逐渐捏紧手中的信,指尖泛白:“小叔申请了瑞士一家机构的安乐死。”
“什么!?”
江寻不敢相信,边原平时的行为举止根本不像有这种想法的人,还经常说说笑笑,逗弄边家上初中的小侄女。
可转念一想,听边江淮说,边原在江新刚去世的那一个月把自己锁在公寓里,某一天突然想开了,从公寓里走出来像换了个人,绝口不提江新的事。
过分正常就是反常。
边江淮又拿起那封信,纸上安乐死的日子是在后天,他立马掏出手机:“江寻,你去简单的收拾一下东西,我给爸妈他们打电话,马上去瑞士!”
赶到瑞士安乐死机构是在北京时间的第二天上午十点。
边原惬意的坐在椅子上,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憋了一路,边母登时气得眼眶通红,口不择言:“我们来给你收尸!”
边父一把攥住边母的手臂,蹙眉:“冷静点。”
边原边笑边摇头:“没事,嫂子说得没错。”
“小叔!”边江月快步走过去,看向边原的眼里几乎是哀求。
边原抱住边江月,像边江月幼时入睡前那样轻拍她的后背:“乖,别哭。”
“这是小叔思考了很久才做的决定。”
边江月哭着摇头:“不、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小叔。”
边江淮上前,刚开口劝说:“小叔,你……”
边原出口打断:“别劝我江淮,我是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
边原笑得很开心,桃花眼眯成一条缝,洗得发白的T恤衣角迎风飞舞,他这几年似乎从来没有过这么畅怀和高兴过。
没有什么比对生命的无能为力更让人哀戚。
即将永别这个概念在心中难以宣之于口,边原受不了大家哀求般的凝视,下午时让人安排一辆车,在旁边的小镇找了家餐厅请大家吃晚饭。
江寻长这么大,第一次切身体会什么叫“味同嚼蜡”。
边原招呼大家吃菜:“这家餐厅我之前来过几次,很正宗。”
“好,好吃。”边江月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
“有眼光。”边原给了边江月一个赞赏的眼神。
看到小叔的动作,边江月又泣不成声:“小叔,别、别走,我们还要一起吃好多好多菜。”
边原说:“没事,以后有宋殊陪你。”
边江月登时“哇”地一声哭出来,抖着肩埋进宋殊怀里,她知道小叔一直放不下他的前男友,可是她自私,她不想看到小叔安乐死,他才刚到四十岁,正在男人一生最春秋鼎盛的年纪。
但是她也不想看到小叔不开心,这么多年,小叔为这个家奉献了太多,整日郁郁寡欢、用工作麻痹自己。
为什么世界上没有一个两全的办法?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沉默的夜晚,大家想劝边原,边原关上房门不见任何人。想说别的,却又无从开口。
边母几度哭晕在边原门前,边父也气得砸门,里面却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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