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还活着。
楚难松了口气，想着他应该在好转了。
没有了先前的紧张，他守着守着就开始犯困，正要睡着的时候，听见顾珩说了一句。
“什么？”楚难没听清，把耳朵凑到顾珩嘴边，有股热气，弄得他痒痒的。
顾珩身上的汗已经没有了，身体也不像之前那样紧绷，整个人都很舒缓，像童话里的睡美人。
但是这个睡美人像一个空空的容器，用冰冷的骨瓷做成。
“我的身体——”
顾珩一直在重复这句话，楚难听久了，也记住了。
但他不明白，这句无意义的话——
“我的身体——”
顾珩重复着，像一个机器。声音不大不小，宛若呓语。
楚难看着他，不知不觉就接下了他的话：
“是病毒的温床。”
楚难睡着了。早上的时候又被吵醒了。
他睁开眼，天亮了，刺痛了他的眼，全身各个关节也很不舒服，手甚至有点麻。
一个人正坐在床上看着他，头发蓬松，身上的白T也松松垮垮的。是顾珩。
“醒了？感觉怎么样？”楚难问，起身，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烧退了。
但是顾珩只是这样呆呆地望着他，一动不动的。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喂？说话？”楚难推了推他，力度很小，但顾珩竟然被推倒了。
“喂！”楚难还以为他在演戏，把他拎起来。
顾珩被他摇晃着，终于做出了一些别的表情。
“啊——”
他叫着，音调却没什么变化，全是平静的一声调。
楚难没再折腾他，只是紧紧地盯着他。
“我是谁？”楚难问。
顾珩隔了好久，才摇摇头。
“你是谁？”楚难问。
顾珩张张嘴，因为说不出来而皱眉。最终只有挫败地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
顾珩则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我一醒来就看到你啦。”
“你迷|奸我，你还不知道？”楚难问。
“迷|奸......？”顾珩有些疑惑，并不是疑惑迷|奸这件事，而是这个词。
看来是真的傻了。
没人能接受这个事实，连宋明月和维维都吓了一跳。维维还单独跟顾珩待了一会，试探他。
“喂，你真傻了？”维维坐在床头，皱着眉，面色不善。
顾珩没说话，专心吃饼干，那是楚难随便丢给他的，因为他不起床吃饭。
维维以为他在作秀，故意不理她，有些生气。
——跟我还装什么装？
维维一把打翻了他的饼干。
“喂！”
“你干嘛啊！”顾珩有些委屈地看着她，吼完后，立刻跑去捡起自己的小饼干。
维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我靠。”
维维出来的时候，宋明月还问她发生了什么，在外面都能听到声音。维维挤出几滴眼泪，说想不到顾哥真的不记得她了。宋明月照例安慰她。
既然顾珩傻了，那楚难也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没过几天，他们就离开了这个小基地，前往C市了。
顾珩一开始呆呆的，不认识人，总是呆在床上，也不理人，唯一能够跟他说上话的也只有楚难了。后来适应了宋明月和维维，也就能够初步交流了，但整个人还是傻傻的，缺乏常识，跟个五岁小孩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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