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顺着楚云衣的目光看去，那个古怪的小女孩克里斯汀正甜甜地笑着，身边还牵着一个女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他觉得有些怪异。
女仆穿着一身黑裙子，唇色很深，如同干涸的血液。她的眼睛漆黑无光，嘴角的笑容很僵硬，像是用细线吊起两边的嘴角，硬生生造出一个弧度。
“大哥哥，上次宴会的时候，我屋子里进了一个小偷，你认识吗？”克里斯汀歪歪头，笑嘻嘻地问。
“是吗？”楚云衣抬眸，一片坦然，“这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城主府应该进不了小偷吧？”
“希望是这样，”克里斯汀抱着童话书，像是自言自语，“如果让我找到那个小偷，一定要把他的四肢砍下来，然后喂兔子。”
她转了个圈，蓬蓬裙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牵着女仆的手，离开了大厅。
女仆稍稍落在她后面一步，身体笨重地随着脚步一摇一摆，如同不倒翁一样。而克里斯汀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嘴里还哼着歌。
这种感觉很熟悉……那一天，他梦境里的年轻人和小女孩，就像现在这样。
“那个孩子好可怕，”天星偷偷拉了拉楚云衣的袖子，感慨道，“乾安竟然敢把她留在城主府？我总觉得哪一天，她就会趁乾安睡着砍了他也说不定。”
楚云衣:“你说得倒也不错。”
“啊？”
“没什么，我们先去休息吧，”楚云衣打量了一下大厅，这里还有很多仆人，正在打扫卫生，“待会商量一下驻扎区的事。”
天星点点头，连忙跟上他的脚步，不自觉地以他为主。天星自己也说不上什么来，只觉得这个人值得信任，并且总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楚云衣和天星跟在一个仆人身后往房间走去，只是在彻底离开大厅的时候，出于某种预感，他下意识回了一次头。
大厅里，所有的女仆都停止了手中的活，她们都穿着统一的黑裙子，眼睛漆黑无光，头颅僵硬地转向这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楚云衣心中一寒，然后默默扭过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继续往前走。
一直等到了乾安给他们准备的房间，那种无处不在的窥视感，这才烟消云散。
楚云衣松了一口气，和天星一起进了房间，心中还在思索。
他可以肯定，那一天女仆已经死了。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出于异能的原因，楚云衣对死亡极为敏感，最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错过。
那么今天出现在大厅里的又是谁？还有那些仆人和窥视感，这些怪异的东西，乾安真的一点儿都没察觉吗？
又或者，这城主府，早已在那个小姑娘的掌控之中了……
“楚衣，你觉得驻扎区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天星不知道他所想，此时无聊地趴在椅背上，叹息着说，“乾安说是辐射的原因，其实也不是不可能。根据中心城研究所的最新进展，辐射对生物确实有一种精神污染。且随着智能的发展程度越高，污染程度也就越高。”
“可我总觉得不是这样，总不可能那么多人同一时间发生变异吧？”天星看着认真倾听的楚云衣，不由自主地解释道，“辐射的变异只存在于个体，就算是和被污染的人类待久了也会受到影响，但绝对没有那么大规模。”
“你认不认识了解这方面的人，咨询一下？”楚云衣敲敲桌子，“这确实不像是辐射造成的影响，这么多人做出一种行为，不是变异能够解释的。”
“我可以联系一下白春，不过要等到晚上，他现在估计在医部，没时间看手环。”天星察觉到楚云衣疑惑的视线，解释道，“白春是洛宫最好的医者，也是最年轻的部长，一直都有从事这方面的研究，他人可好啦，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楚云衣点头，暗暗记下白春这个名字。这种一看就自带光环的人，说不定就是游戏的关键人物。
“诶，你说我是不是很笨啊？”暂时安排好了事情，天星突然低落下去，摆弄着手指，“今天来的要是藏锋，或者是宿玉，就算是好脾气的雷娜姐，乾安都一定不敢这么推三阻四，估计早就想办法解决了。”
“可是我就不行……要不是有你帮忙，他估计连派人去看看都不会。”
天星沮丧地趴在椅背上，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没用。他年纪小，就算是六魂大家也都照顾他，危险的任务还没有轮到他都被其他人抢着接走了。而做远离中心城的大任务，也都会有其他人带着。
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出任务，如果最近不是荒兽最为活跃的春季，大家都很忙，春城的任务又只是探查，恐怕洛宫还不会放他出来。
“确实是处事经验不足，像乾安那样的人，不说其他，就是你八级异能者的身份，也足够他乖乖听话了。”楚云衣点评道，“一开始就没有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反而试图和他讲理，这就是你最大的错误。”
天星瘪瘪嘴，头低得更深，觉得小伙伴真的是很扎心。虽然他知道自己是很没用啦，要不是天赋好，他估计连红药都比不上。
天星越想越丧气，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除了过人的天赋一无所有。
“但是这很正常，”楚云衣，“谁都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谁都不能一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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