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别废话了!快吃吧!”小青催促道。
法海真是饿了,咬了一大口,旁边的小沙弥看着直咽口水。
“你也吃一个。”法海给了小沙弥一个粽子。
“谢谢方丈!”小沙弥恨不得一口就把粽子吞下去。
“哥哥有孕的时候,尚有法力,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小青有些奇怪。
“那是因为我们方丈……”
“住口!”
“你不想说,我还懒得知道呢!”小青冷笑一声。
这时法海突然一把攥住身下的稻草,粽子也掉在地上。
“又疼了吗?”小青赶紧问。
“呕!”法海把头探出草铺,刚吃下去的两口粽子一下子就呕了出来。
“呃——”法海一只手撑着身子,一只手按在胎腹上,痛呼一声。
小青也摸了一下法海的肚子,硬得像一块铁。这时本就坚硬的肚子剧烈动了几下。“呕!唔呕!!!”法海一阵干呕,却再也吐不出什么了。
“这样不行,孩子太靠上,顶着胃了,他也吃不下什么。再拖下去,他只怕是一点体力都没有了。只能给他吃催产药了,这样孩子下来的快一些,产口也可以打开。不过药力有些猛烈,要受些罪了。”大夫拿出一颗药丸。
“给……给我……”法海虚弱的伸出手。大夫把药放进他的嘴里。
不到两刻时间,药力发作,法海的光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两侧的青筋滚落。身下好像有一双大手,生生将他撕开。“啊!!!”法海仰着脖子惨叫着。
“开了开了!用力!向下用力!”大夫吩咐着。
“嗯嗯……嗯呃……”法海挺起上身用力,浑圆的肚子上月白的僧袍被冷汗湿透,贴在肚皮上,被挤得皱起一圈圈涟漪。
“用力!再用力!”
疼痛与疲惫如同漫过金山的洪水,将法海吞噬,他枯瘦的手在空中抓着,拼命的想抓住什么可以求生之物。
小青一把握住法海的手,“别怕!我在!”
法海有些涣散的目光又聚拢了,他虚弱的点了点头,再一次挺起上身,“呃啊——”
然而全身的骨头都仿佛在碎裂,撕心裂肺的疼痛,恨不得立刻死了。
“孩子卡在骨盆了,快用力!用长力!”
“嗯呃——呼呼——哦……”法海脱力摔在稻草上,“我……我不行了……我生……生不下来……”他的双腿也垮了下来,再无力撑起。
“生不下来就一尸两命了!这位大仙不会放过我的,你别害我!快用力啊!”
“方丈!你不能有事!金山寺还需要你!你一定可以的!方丈,用力啊!呜呜……”小沙弥被大夫一尸两命的论断吓傻了。
大夫一急,大手在法海的肚子上推了下去。
“佛祖!让我死吧!!!”法海直着嗓子喊了一句,便昏死过去。
大夫又是给参片,又是扎针,又是按摩,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法海依旧没有醒。
“法海!法海!”小青也有些怕了。
“大仙!你看到了!我已经尽力了!他这难产,我也没办法啊!求你别杀我!”
“方丈!你醒醒啊!天火雷劫你都受了,生个孩子,你一定可以的!”
“什么天火雷劫?”
“没……没什么……”
“人都咽气了,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大夫探了一下法海的鼻息。
“方丈!方丈!”
“咽气了?!法师哥哥!”小青搂住法海还没有冰冷的尸体,泪如雨下。分明是那么恨他,对他失望透顶,巴不得他死。然而他现在真的死了,为了给自己生孩子难产而亡,就死在自己眼前,没有一句嘱托,没有一句抱怨。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心痛如绞?竟然为他流了这么多该死的眼泪?
大夫早就悄悄溜走了。
“你守着他,这里有一盏灯,三天之内,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灭。”小青嘱咐了小沙弥,便转身要走。
“你去哪里?”
“我要救他。”
小青腾云而去,直奔南极仙翁的仙山。
第三天的下午,小青回来了,身上还有几处伤口,手里拿了一株盘子大小的灵芝,颜色鲜红。
“这是什么?”
小青来不及解释,忙把灵芝熬了,给法海灌了下去。
“嗯……哦……”法海悠悠转醒。
“方丈!你终于醒了!”
“我没……没有……死吗?”
“你死了,但是我又把你救活了。你的命是我的,我没点头,阎王怎么敢带你走?”小青有些得意。
法海思量了一下,突然抓住小青的衣角,“你……你是去了……呃……太上老君那里,还是……还是……南极仙翁……”
“南极仙翁。虽然他有只烂鸟把守,我还是拿了灵芝仙草回来,我很厉害吧?”
“你……你……啊!!!”法海话没说完,突然死死攥住腹部的衣服。同时死而复生的还有他肚子里的孩子,一切还没有结束。
“你别怕,大夫说了,疼的时候你就用力。”小青架起法海的双腿。
“嗯呃……哦啊……嗯嗯……”
“方丈,用力啊!”
“呃啊……哦……”
“方丈!”
“没……没力了,我……歇……歇一下……”法海的眼皮又要垂下来。
“法海!不能睡!不能睡啊!我还不容易才把你救活的!”小青用力掐着法海的人中,但是法海没有任何反应。“难道灵芝草也没有用吗?法师哥哥!法师哥哥!”
“唔……”法海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却梦呓般哼着,“小青……”
“法师哥哥!你醒醒,把孩子生下来,我们一起游山玩水,逍遥快活!我不要修成正果,你也不要重回西方极乐!只要和你在一起,只要你也爱我,哪怕只有这一世,哪怕只有一天,我都是高兴的!”
“好……好……”法海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睁开眼睛。
“法师哥哥,再用一次力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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