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的天气多变，如命运无常。转眼间月亮不见了，星星也不见了。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势渐渐大起来，看不清湖面，只听见雨点簌簌的声音。突然小青的头顶多了一把伞。伞，又是伞。小青侧目，是法海。
“你来做什么？”小青的声音比夜雨还冰冷。
“你哥哥的事，对不起……”
“对不起？哈哈哈哈！”
笑声在寂寂的西湖孤零零地回荡，在水面反射，在柳间鼠窜，直冲苍穹。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明白了，却太迟了……”
“的确太迟了！哥哥已经死了，可是你还活着。最该死的你，却还活着！”
“我不敢求你原谅，只是……只是……”法海的一只手掩在袈裟下，抚着高耸的肚子，“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还要杀我吗？”
“我……呃……”胎儿突然动了一下，法海皱了皱眉，“白素贞的孩子，我已经安置在寺院。”
“那是你的事，哥哥不在了，那孩子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陌生人？那我肚子里这个呢？他已经八个月了……”
“法海，你知道你和许仙的区别吗？虽然都是混蛋，但是许仙的背叛是为了让哥哥和我活下去，他认为活着才是最好的，认为我们和他一样贪生怕死，却不知道，哥哥如果没了他，根本活不下去。而你，却是要置我们于死地，无论我们如何行善修行，无论我如何待你好，你还是要我们死。所以许仙终归是有情的，而你没有。”
“所以呢？”
“那你可知道我和哥哥的区别是什么？老实说，他是为了爱情而去，我，则是为了好奇，好玩，怕寂寞。你无情，我无意，你肚子里的无非是我们放浪形骸或昏昏睡觉的产物，没有任何意义。” 小青冷冷的笑了，然后他化作一道青光离去。
法海怔怔的站在湖边，他看了看手中的伞，此刻他恨不得手中一把利剪，一下一下，活活把那伞剪死。 收起来是密密的网，幽幽的塔，张开来却是血肉人生，心魂在伞的势力范围之内翻扑打滚，万劫不复。
“方丈，原来你在这里啊！下雨了，别一直站着了。”一个小沙弥笑嘻嘻走过来，他是金山寺的小弟子，一路照顾法海来杭州。“我今天化缘化到一些素斋，你几天没吃东西了，”小沙弥上前拉了一下法海的衣襟，“今天多少吃……诶！方丈！方丈！”法海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被轻轻一碰，便再也支撑不住，晃了两下就软了身子。
“方丈！你怎么了？！”小沙弥扶着法海，只觉得他整个身子都倚靠自己。这时他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借着岸边渔火的微光，小沙弥看到法海脚边的鲜血混着地上的雨水，已经蜿蜒成一条小溪。掀开袈裟，僧袍已经一片鲜红。
小沙弥横抱起法海，匆忙回到落脚的破旧茅屋里。
“方丈！醒醒！”
“嗯呃……”法海慢慢睁开眼睛，“别……别怕，我可能……可能要生了……”
“要生了？！那我去找大夫！”
“不……不要……我这个样子，若是……若是被人看到，有辱佛门……呃啊……”法海的话语被疼痛打断了。
“不找大夫，那你怎么生啊？”
“你帮我……帮我把裤子……先……先脱了……”
“哦，哦！”小沙弥赶紧褪下法海的裤子，***早就一片狼藉，****的鲜血还不停的从身下涌出。“方丈，然后呢？然后怎么做？”
“然后……”这时又一波阵痛袭来，“呃……哈……哈……唔……”法海在草铺上辗转扭动着粗腰，修长的双腿绞在一起。
“方丈！方丈！”小沙弥已经被吓得带了哭腔，平日里威严庄重的方丈，何时这样狼狈挣扎过？
“哦……嗯呃！！！”法海咬住下唇，咬出一嘴的铁锈味。
“方丈！呜呜……”
“唔……”法海已经疼得虚脱了，头一偏，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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