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张笑云带着林书,两天也就跑了一百多里地。林书非常虚弱,靠在张笑云肩上,皱着眉头,很不舒服的样子。
前面路边有一家客栈,张笑云把林书抱下马,把马栓在门口。
“书儿,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们进去休息一晚。”
“好的。”林书反手敲了敲腰。
张笑云点了两碗面,“书儿,跟着我,你受苦了。”
“才不是!”林书甜甜一笑。虽然累,可是跟着张笑云在一起,他心情舒畅,还真是饿了。林书大口大口的吃着面,“笑云哥哥,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了!”
“小傻瓜。”张笑云微笑着抚摸了一下林书的头。
这时门外又进来几个赶路的人,点了一桌饭菜。
“犬戎这次不是退兵了吗?咱们还有必要跑吗?我房子里还有好多家当呢!”这些人也是从无双郡跑出来的。
“那都是暂时的!打仗哪有这么快就结束的!犬戎主帅被平北侯斩于马下,先撤兵回去。”
“哎呦!我们都没看到,不过听我当兵的表弟说,平北侯斩杀敌将,那叫一个神勇啊!平北侯夫人亲自击鼓助阵。”
“可不是嘛,我也听说了,这夫人用力过猛,把肚子里的孩子都震出来了!那血流的吓人啊!你说一个八个多月的大肚子,他不在家里安胎,跑到两军阵前凑什么热闹!”
张笑云的表情逐渐凝滞了,温子然!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又进来两个人,要了一壶茶。
“大夫,咱们喝口茶再继续赶路,我娘腿摔断了,在无双郡等着呢!”
“你怎么想起来跑这么远来找我了?”
“你还不知道吧,平北侯夫人难产,两天了都生不出来!平北侯已经把无双郡所有的大夫都叫去府里了!”
“两天还生不出来!我行医多年,我看啊……肯定完了!”
这时又有两个人进来,是父子俩。
“爹,你一个看病的大夫,又没杀人!跑什么啊!咱们喝杯茶再走!”
“我是和管家认识,才偷着出来的!你没看到平北侯夫人,那……已经危在旦夕了!这会子说不定都已经一尸两命了!平北侯要把整个无双郡的大夫都杀了陪葬啊!还不快走!喝什么茶!”两个人拉扯着就出去了。
林书吃面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几乎是一根一根挑起,慢慢的吸进嘴里。他偷偷抬眼看着张笑云。张笑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手中的筷子断成两节。
林书终于一口也吃不进去了,他放下筷子,弱弱的说了声,“笑云哥哥……”
“书儿,我要先出去一下,你今晚住在这里等我。”张笑云放下所有的盘缠,转身出门,解开马缰。
“你骗人!你要回无双郡!”林书追了出来。
“我现在必须回去。我没有骗你,你等我,明天早上我一定回来找你,我们再一起走……”
“笑云哥哥!你何必自欺欺人!我不是傻瓜!你回去是去看他的,对不对?”林书哭了出来。
这么久了,温子然对张笑云的纠缠,林书一直看在眼里。下人们中间也有一些不堪入耳的传言,林书也都听过。只是林书暗暗祈祷,笑云哥哥一定会不为所动的。但是张笑云对着温子然时,到底是有些异样,如今更是关心则乱的样子,林书也不必再骗自己了。
张笑云没说话,他默认了,同时他已经跨在马背上。
“你回去之后,就不会再走了,对不对?”
“驾!”张笑云一拍马背,绝尘而去。
“他要是死了就好了……他要是死了就好了!”林书大声哭喊着。一气一急一哭一用力喊,林书的胃里顿时一阵翻涌。“呕!!!”刚刚吃的一点面全都吐了出来。
温子然血洒当街,危在旦夕,张笑云只觉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想着那人现在还在生死边缘挣扎徘徊,他发疯一样策马狂奔。他本是一个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如今却莫名的恐惧,真怕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回到侯府,张笑云翻身下马,箭步冲进院子。屋门关着,里面有些安静的吓人,没有意想之中的撕心裂肺的惨叫,难道……张笑云的心跳几乎停止。他也不顾什么规矩,什么仇恨,推门就进去了。眼前的一切还是让他吓了一跳。
温子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张狂凌厉,头软软的歪在枕头上,青丝散乱,整个人安静的埋在柔软的床铺里。身上还压着一个高高的青白的大肚子。他的腿已经无力架起,被丫鬟们支着擦拭,从大腿根到双脚,全是骇人的鲜血。桌上的铜盆里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洗过的水,床角的被褥也都被血染红。整个屋里的血腥味让人窒息。百里渊眼睛通红,满脸胡茬,面色沉痛的站在一边。
张笑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床边的。拨开散乱的头发,温子然的脸白得透明,连平时红润的嘴唇都已经苍白干裂。整个人没有一丝活着的气息。张笑云此时也不管人是死是活,一把拉起来,搂进自己怀里。
百里渊见张笑云来了,心中十分不痛快,可是想到也许他还可以给温子然最后一线生机,也没有阻拦。
“子然……”百里渊哽咽了一下,“张笑云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
“哦……”温子然的声音已经沙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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