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人,你还是出去看看吧,这衙门门口要出人命了!”
卢正这才赶紧出来,只见何东秋披头散发,躺在地上,身下鲜血蜿蜒成河。翠娘在一边抹着眼泪。
“秋秋!你这是何苦!快去找大夫!”
“我已经……答应你了,你为何还一定要……弄死谢铮……”
“他死了,才能一点机会都没有。”
“卢正……我告诉你……呃……别说是你应天府衙门,就是……就是刑部,我也要去击鼓鸣冤!嗯呃……我要去……告御状……我……呃……”
“秋秋……”
“我晓得……告御状……要先滚钉板……呃……挨鞭子,我不怕……嗯啊……我不怕!”
“不要说话了,你流了很多血,我抱你进去!”
“别碰我!咱们是姑舅表亲……到时候咱们鱼死网破……我豁出命去……哦呃……呃,呃……也要拉你一起……只怕……呃……娘娘以后无人送终……哈哈哈哈!”
卢正面色一凛,以秋秋的任性,他可是不计后果的。当今皇上生性多疑,这贡品虽然是从谢家送来的,可是也经过了应天府查验,多少人经手,事情如果闹大了,朝中一些人借此大做文章,到底是谁有心谋害皇上,就不好说了。我可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呵呵……你心虚了吧……我晓得……你就是要弄死谢铮,你试试看!呃……你要是敢……就……就和我的棺材拜堂吧!呃啊……”
谢老爷和谢夫人听人说何东秋在衙门口出事了,赶紧赶来。
“东秋!”
“我的孙子!轿子呢!快抬回去!”
“快去找稳婆,找大夫!”
谢铮在牢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把牢门砸得哗哗响。这时一名狱卒拿着钥匙进来,打开牢门。
“谢少爷,卢大人已经把你无罪释放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哪里晓得!卢大人说让我放你走,快回去吧。这些天我们这些人也是奉命行事,谢少爷你别怪罪。”
谢铮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来,到衙门门口就看到一大片血迹,几个下人正在打扫。
“秋秋……秋秋!!!”谢铮狂奔回家,刚一进门,就见家里的轿子丢在门口,轿子里外全是血。
“秋秋呢!”
“少爷,你可回来了!少夫人早产了,要生了!”
谢铮跑到卧房门口,只见丫鬟婆子接二连三的端出一盆盆血水。谢夫人和谢老爷在门外焦急的徘徊。
“铮儿!你回来了!”
“爹,娘!秋秋怎么样了!”
“在里面呢!刚刚晕过去了!稳婆和大夫都在。你先去换个衣服,擦些药,吃点东西……”
“我哪都不去,我要去看秋秋!”
这时门开了,大夫出来了。
“大夫,我夫人怎么样了!”
“谢少爷,孩子已经胎死腹中了。”
“哎呦!我滴孙子啊!!!”儿子回来了,孙子却没了!谢夫人嚎啕大哭,这可是她的长孙。
谢老爷也是唉声叹气,无限惋惜。
“那产夫呢!”谢铮紧张的问。
“少夫人一时受不了,不肯让娩出死胎!这要是拖得久了,死胎在腹内溃烂,脏器连粘,性命堪忧啊!谢少爷,你去劝劝吧!”
谢铮一进去就看到秋秋青丝散乱,额头上缠着纱布,还透着血迹。一张小脸惨白着陷在被子里。脸上泪水和冷汗混成一团。单薄瘦弱的身子蜷在一起,两手紧紧护在身前挂着的大肚子上。掀开被子,***一片狼藉,鲜红的血迹一直蜿蜒到脚踝。几个丫鬟想分开他的大腿擦洗。
“走开!别碰我!别碰我!”
“秋秋!”
“谢铮,你回来了!呜呜~~”
“我回来了,别哭!”谢铮一把将人揽在怀里。
“他们都是坏人……嗯呃……他们说孩子死了!孩子早上还……哦……还在我肚子里动呢!怎么就死了呢!你让他们……出去!”
“秋秋,听话,把腿分开,把孩子拿出来。”
“不要!呜呜~~孩子没了,你又要骂我!你那么凶,以后都不理我了!呜呜~~”
谢铮心中大痛,原来秋秋这么怕他,如此患得患失,爱他爱得这么累!自己居然还一直误会秋秋。
“秋秋,不是你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没照顾好你!我再不凶你了!天天陪着你!”
“可是……呃……我要孩子!”
“可是我要你!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真的?你以后要给我……好多好多孩子……呜呜~~”
“好!要多少都行!”
秋秋这才分开两条白腿。谢铮示意大夫开始。
“少夫人这是头胎,已经快八个月了,孩子不小了,但是骨缝没开,**也太紧,再加上孩子已经死了,宫缩无力,怕是很难下来。这里有一副催产药,赶紧让少夫人喝了,早点打开产口,加强宫缩,排出死胎。”
谢铮亲自喂秋秋喝了药。
“苦!”秋秋的小脸皱成一团。
“吃一口蜜饯果子。”谢铮拿了一颗梅子喂给秋秋。
“我还要吃。”
“来,再吃一个。”
秋秋吃了几颗梅子,突然眉头一皱,“呕!”的一下,把刚才吃的几颗蜜饯全吐了出来。
“啊!好疼啊!谢铮!我肚子疼!”
只见高耸的胎腹上一阵剧烈的蠕动,肚子顿时坚如磐石。催产药起效了。
“啊!哈……哈……疼!疼死我了!”秋秋仰着脖子,大口喘着粗气,他这辈子也没受过这种疼痛。
“我肚子里……呃嗯……有刀在绞……我要死了……”
“秋秋,握住我的手!”
秋秋指节发白,指甲已经抠进谢铮的皮肉里。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噗!”一股黄色的水喷出**。
“破水了!产口也开了!少夫人,用力!”
“嗯嗯……呃!!!谢铮!我受不了了!”秋秋只觉得一个硬硬的东西来回挫着他的骨盆,揪心的疼。
“再忍忍,再忍忍!马上就好了!马上就不疼了!”谢铮紧紧的抱着秋秋,在他耳边不停安慰着。
“好了好了,出来了!”
“啊!!!”秋秋只觉得肚子一松,整个人便昏死过去了。
一个浑身青紫的男婴被拖了出来,孩子五官手脚都长得很好,就是骨瘦如柴。
“还好,孩子不足月,不算太大,总算是下来了。”大夫按揉着秋秋的肚子,扯出胎盘。
谢铮一直守在床边,看着秋秋苍白的睡颜,愧疚的眼泪便止不住流出来。
“呃……”秋秋呻~吟一声,睁开眼睛。
“秋秋,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谢铮,孩子没有了!呜呜~~”
“对不起,对不起!秋秋,对不起!”谢铮在秋秋脸颊细细密密的吻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对不起。
“谢铮,你相信我,我从来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我相信,我相信,我相信!我以后只相信你,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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