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君赫睁大眼睛，眼神里的惶乱愈发浓重，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这样的反应比杨煊预想的还要有趣，他的手从汤君赫的腿上挪开，探进被子里，触碰到汤君赫裸露在外的一小片肚皮，那里温热而绵软。
“哥……”汤君赫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个字，细得跟猫叫似的，带着求饶的意味。
房门外面，汤小年迟迟得不到汤君赫的回应，气得重重地抬手砸了两下门，然后在客厅里急躁地来回走动，脚步声清晰地传到杨煊的房间里。
汤君赫对这样急躁的脚步声心生恐惧，他知道这是汤小年爆发的前兆。他进退两难，抗拒而渴望，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被角，无意识地咬了咬嘴唇，眼神里的躁动、惊恐、无助等情绪混杂在一起，就那么可怜地看着杨煊。
杨煊将他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这的确是他想要的反应——汤君赫此刻举棋不定、进退维谷的状态，让他和汤小年之间暂且打成了一个平手。可是他并不仅仅满足于平手的局面。
陡一触碰，汤君赫一个激灵，杨煊则在心底泛上一种怪异感，帮别人做这种事情他还是头一遭，但这感觉刚一冒头，就败给了他内心的掌控欲。毕竟，这样强烈的反应出现在汤君赫身上，连杨煊自己都觉得始料未及，他看着汤君赫笑了一下：“反应这么大？”
汤君赫此刻大脑昏昏沉沉，耳边只剩下杨煊低沉的嗓音和门外汤小年清晰可闻的脚步声。
杨煊看着他泛红的脸颊，突然意识到，他弟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容易掌控，就像现在这样，只要他稍稍用些技巧，也许就能让汤君赫失控地尖叫出声，继而门外的汤小年会立刻疯掉，一切都会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然而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这样做。
门外，汤小年急躁地在客厅来回走动了一圈又一圈，又将书房、卧室、杂物间和洗手间全都转了一遍，然后她定住脚步，沉着脸站在客厅站了一会儿，朝杨煊的房间走过去。
她捏紧了拳头，对着门举了起来，举得老高，刚想敲下去却又抬了起来，在半空里犹豫了好几秒，还是敲了下去。咚咚咚。
“小煊啊，”汤小年压着心头的火气，维持着音量，竭力和颜悦色地问，“你在屋里吗？”
听到汤小年近在耳边的声音，汤君赫立即从混沌中挣脱出来，迷蒙的眼神也随即清醒过来，他紧张地看着门口，又转头看着杨煊，咽了咽喉咙。杨煊突然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得不到回应，门外汤小年的诧异更甚，她可以断定，杨煊一定在房间里——除非他在半夜出了门。她停在杨煊的房门外，贴近了想听清里面的动静，什么也没听到之后，她想了想，又抬起手继续敲门，力气更大了些。
初尝如此巨大的刺激，汤君赫有片刻的失神，在敲门声停歇的几秒中，他急促地喘息着，大脑一片放空，出神地看着杨煊将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探身从床头上抽了几张纸，将手指擦干净，然后将纸团扔进了床边的废纸篓。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气味，汤君赫还未完全清醒过来，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咚咚咚。”这次的力道显然比前两次更重了一些，紧接着是汤小年的声音：“小煊，你开一下门，阿姨有事情找你。”
汤君赫惊慌失措，下意识转头朝杨煊看去，无助地用气声问：“哥，怎么办啊……”他对汤小年再了解不过，如果杨煊不肯开门，她就会一直这样敲下去，直到门打开才会停止，汤小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可是如果杨煊开了门，被汤小年发现自己睡在杨煊的房间里，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杨煊听着敲门声，想了想说：“要么出去，”看着汤君赫欲哭无泪的表情，他接着说，“要么躲起来。”
“躲在哪儿？”这句话提醒了大脑混沌的汤君赫，他立刻弹坐起来，转头四处看着杨煊的房间，搜寻可以藏身的地方，“……衣柜里？”
“可以啊。”杨煊说完，笑了笑。
这是目前可以想到的唯一一种办法了，汤君赫想了想，立刻从床上起身，尽可能放轻动作，轻手轻脚地打开衣柜，一矮身藏了进去。
看着衣柜门关上，杨煊对着敲门声应了一句：“来了。”然后他下了床，不紧不慢地走到阳台，拿起打火机点了一支烟夹在手指间，等到细细的青烟从烟头飘出来，飘满了整见屋子，他才走到门口开了门。
门陡一杯打开，汤小年差点被扑面而来的烟味儿熏了个跟头，她抬手捂住嘴咳嗽了几声，蹙起眉看了一眼杨煊。
杨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小煊啊，那个……你知道君赫去哪儿了吗？”汤小年抬手扇了扇烟味，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偏过头朝房间里面看。可是杨煊太高了，少年挺直的脊背几乎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不知道。”杨煊冷淡地说完，将门彻底拉开，侧过身体，后背倚着门，大大方方地让给她看。
他这样做，汤小年反而觉得不太好意思了——房间里的窗帘还没拉开，光线异常昏暗，刚刚敲了那么多下门没开，也许是因为杨煊正在睡觉，而自己却硬把他从床上叫起来了。汤小年的火气下去了一些，稍稍平静下来，对着杨煊扯了个不自在的笑容出来：“阿姨是不是刚刚把你叫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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