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让周林有些不自在，后背佝得更甚。
汤君赫冷着脸对前面的人说：“劳驾让一下，我想去前面。”
他的长相实在惹眼，车上的人纷纷侧身给他让路，一边频频回头看向周林，猜测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通过人群暂时隔绝了周林的视线，汤君赫的心情变好了一些。他拉着头顶的拉环，若无其事地看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对于其他人投过来的目光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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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停到站点，车上大半的人已经下车，空出了一条便于通行的过道。汤君赫走到后门下车，路过周林的时候，坐在位子上的周林扭头看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跟着一起下车。
汤君赫在提前两站的闹市区下车，跳下车就朝家的方向跑。他不能让周林知道他家的具体位置，不是因为害怕周林跟踪过来，是因为怕他记恨汤小年而试图伤害她。
这人喝酒前后反差巨大，谁也说不准哪天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闹市区人多，想来周林不敢贸然追过来，但汤君赫还是铆足了劲地一直朝前跑，跑了两站公交车站，跑到了稍显僻静的住宅区。
杨成川后来搬到的这个住宅区，算得上是闹中取静，一片绿树浓荫将不远处的喧闹声隔绝得严严实实，绕着绿化带一拐过来，就仿佛拐到了一片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但因为此地不属于公共交通的地界，来往路过的行人并不太多，一进入夜晚，方圆几百米更是杳无人迹，只有闲散巡逻的片警和间或出入的高级轿车。
汤君赫一路跑进了楼道，电梯恰好落在一层，他按了开门键，走进去按了楼层，然后倚着侧壁喘气。刚刚跑得太急，他感觉微微有些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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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又被人按开了，接着闪进来一个高他半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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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煊是骑车回来的，一拐进通往小区门口的那条僻静的小路，就看到汤君赫在前面拔腿狂奔，一路跑进了小区，那样子像是身后有谁在追他似的。
杨煊忍不住骑着车回头看了一眼——没人。
杨煊觉得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着实变得有些奇怪，几次见他，都像容易受惊的兔子。上课的时候，杨煊也时常能感觉到从汤君赫的方向投过来的目光，虽然他总是装作无意，但那种目光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杨煊把车停到楼道，随手抓了抓被风吹得略显凌乱的头发，一边锁车一边想：他总是在看什么？他对我很好奇？
还差几步，电梯门开始缓缓合上，杨煊快步朝前跑了两步，手疾眼快地戳了一下开门键，然后闪身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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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汤君赫正倚着电梯侧壁大喘着气，嘴唇微微张着，看上去有些干燥。
见他进来，汤君赫反应过度似的，立刻闭紧了嘴，直起身，有些不自在地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但因为刚刚跑得太急，即使刻意压抑着，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电梯间也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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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电梯门关上的时间着实有些长，杨煊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汤君赫，然后开了口：“小区门口有人在找你。”
汤君赫低垂着的目光瞬间抬了起来，落到他脸上：“谁？”
杨煊看着他：“我怎么知道？”
汤君赫抿了抿嘴唇，没说话，目光看上去有些飘忽，不知该落到哪里似的。
电梯门关上了，这次再没人进来。杨煊屈起手指敲了敲身后金属质感的电梯墙：“我跟他说了家里的门牌号，他应该一会儿会来找你。”
他看到汤君赫的拳头攥紧了，还真是容易受惊，又容易被惹怒啊……也许冯博那个提议也不错，把烟喷在他的脸上，他会是什么反应，还真的让人好奇。
不只喷在脸上，还有眼睛上，那双眼睛睁大的时候，总让杨煊想起小时候那双黑玛瑙似的眼睛。杨煊打量着他想。
“逗你的。”杨煊笑了笑。
那只攥紧的拳头还是没松开，汤君赫抿着嘴，盯着他。
电梯上升得很快，门又开了，杨煊先一步走出去。汤君赫跟在他后面，悄悄松开了拳头。
他闻到杨煊身上的味道，辨认出他今天没抽烟——原来那种很好闻的味道跟烟的品牌无关，汤君赫这么想着，默默打消了去买同种烟的打算。
5月初某个工作日的晚上，杨成川突然在饭桌上宣布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上次说那个周林，我派人去他们学校查了查，倒是查出来了一些东西，估计下周，学校那边就会让他走人了。”
“查出什么了？”汤小年停下了筷子，问他。
“一些家长的投诉。”杨成川顾忌着自己的小儿子在饭桌上，怕这些消息会给汤君赫带来心里阴影，因此说得有些隐晦。
没想到汤君赫突然主动抬头跟他说话：“是查出他有过类似案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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