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两个字刚到姜璘嘴边，赵尧已不由咬住了嘴唇，等那人说完整句话，赵尧也蓄完力了，啪地一拍大腿。
“有！”
——哪怕真没有，现做也给他做一条出来！
二人毕竟是当年朝夕相处的同桌俩，赵尧眼皮一动，姜璘就知道这人的心眼，于是他立刻收起笑容，拗直了弯弯上翘的嘴角，一挑眉毛，眼也瞪起来。”
赵尧讪笑两声并起膝盖，往下扯扯裙角，学着姜璘刚才眯眼笑的样子回道：“有，真有，咱们这真有。”
匡衷延这下子算彻底兴致高涨了。
她随手抓本相册，也不翻开，就是使劲捏在手里，毫无意义追问一句：“真有啊？”
赵尧紧抿住嘴下巴使着劲地点了点头，往前蹭出半个身位，扯出匡衷延手濒临变形的相册，两手一把握住了她仍有些不知所措的小爪爪，涕泪俱下感慨道：“赞美您，感谢您，实现了我人生的夙愿，之一。”
当然是没真哭，但居然能让眼眶瞬间变红，也是一项奇技。
姜璘在一旁看着，格外担心赵尧紧接着就要嚎啕出来，就想打个圆场缓和一下这感人的气氛，可他刚张开嘴又被一个白眼扫了回去。赵尧忿忿不平跟匡衷延抱怨起来：“不瞒你说，多少年了我想看他穿裙子，他就是不肯，死犟，你是不知道我有多苦啊，夏劝三伏冬劝三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苦口婆心说干了唾沫——”
“赵小妖你够了！”
可怜匡衷延从被攥住手之后就完全呆住，全凭临危不显乱的职业素养才保持住面上的七分笑，思路可一点儿没跟上赵尧。姜璘这声突然的“怒”喝吓了她一哆嗦，但匡衷延也回过神来，倒口气提醒赵尧说：“赵经理，裙子？……”
赵尧眼珠转了转，放开匡衷延，咳嗽两声清清嗓子，浑然刚才那个戏精不是自己。他一本正经问她：“我们款式不少，要婚纱的裙子还是？”
匡衷延扭头看着姜璘眨眨眼，回过脸来微笑道：“我想让姜老师照一套他自己的，个人写真，不非得是婚纱，我们摆家里。”
“哦那可选的就更多了，来来，你们过来看。”
赵尧起身往外走，没两步突然顿住，猛地转回身来，短碎的头发扬了扬，歉然道：“哎不对啊，先看完样片再选。”
上学的时候他就常幻想着打扮自己的闷葫芦同桌，这会儿人在眼前，各种各样的衣服就在手边，一时间，赵尧被暗暗的兴奋激动操控了神经，脑袋里面足有一个军的小人在摩拳擦掌，准备把姜璘塞到漂漂亮亮的裙子里。
但是人家俩还有正事，他是个正直人，不能为了私欲本末倒置。
姜璘走过来轻搡赵尧一把，笑说：“这么着急想让我穿裙子，你还等得了？那些不看了，挑裙子，挑完其他的听你推荐，我俩看得都眼晕，还是你有经验。”
匡衷延跟在旁边，附和着眨眼点头。
那些相册看得她有点烦，实在想换换脑子休息一下，——看衣服总比看照片好玩多了……吧？
三个人说着话，转眼间已来到了“照花依人”的服装区
“尧啊，你这，这么夸张？”
姜璘刚才没真眼晕，这会儿倒直犯头晕。
他估计这个大厅放在玄青能当通识课教室用，少说有二百平米，嵌入式的通顶玻璃门衣橱绕屋一周，屋当中是摆成圆阵的衣架，衣架阵外围冲着房间四角，是饰品柜和鞋柜。
赵尧摆手答道：“看着多，也没那么多，你能穿的裙子在这边……要不你们转转，把其他的也选了吧，既然看样片看不出来。”
他边说边走，把姜璘和匡衷延带到衣架圆阵的一扇，扳着手指算起来。
“要拍内景和外景，内景宫廷一套婚纱一套，外景先要个单人，还要两套合照——哎璘璘你们不照传统风的啊？”
姜璘挠挠下巴，扭头看着匡衷延，微微张大眼晃了晃头。匡衷延咧嘴一笑，他立马冲赵尧比了个可以的手势。
“行，”赵尧变魔术一样推出来个带轮的空衣架，又扳起手指。
“璘璘给自己找条裙子，剩下你们两个还要各自再选至少三身衣服，喜欢就往这挂。我建议从CDFJKMNQR这几个区挑，我去让他们准备试衣间还有特殊款的衣服，很快，CDFJKMNQR记住了啊，我马上就回来！”
匡衷延的视线跟着赵尧的身影，脑袋嗖地转了小半圈，停了会儿才慢慢转向姜璘，抿抿嘴说：“姜老师，他又……飞走啦”
姜璘也正转过头来，神情有点呆滞。
“啊是啊……你记住他说让咱们在哪些里面挑了？我没听清。”
“说了九个，CDF啥啥啥吧。”
“这都没记住，怎么当警察的。”
匡衷延鼓起腮帮挑挑眉毛：“您听都没听清，怎么当老师的。”
姜璘笑笑地哼一声，一指头戳去匡衷延鼓成包子的脸颊：“幸亏你还记住CDF，以赵尧的速度，咱们两个没看完这点他就回来了。”
“对对！”
*
赵尧不负二人重望，在匡衷延和姜璘的选衣大计进行到D区时就赶回来了。看着那俩连根袖子都没挑出来，他格外响亮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给他们一件一件做起参谋。
但是基数过大，当事人又挑花了眼，哪怕有内行在，挑衣服的进度依然没快多少。可挑的衣服太多，什么都想选的结果就成了什么都不想选，起初匡衷延还咨询姜璘的意见，然而除去婚纱那套他提供了一丁点实质性的建议，其他时候都像个点头娃娃，她说哪个好看他就说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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