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就到了星期五。
姜璘的课在上午,中午他小歇一会儿,下午又见了三个学生,算是结束了这一天的工作安排。
然后他在办公室边备课边等匡衷延。
心不在焉聚不起神来,姜璘也很难受,差点儿就想跟匡衷延说别来接他,两个人还是直接回家见去。但这个电话,他忍了半天,最终没打出去。
等一等,等一等也没什么不好,他要是太主动了,可能又惹人烦。
到太阳出现几分西颓的劲头时,她终于闯了进来,收拾得倍儿精神,一点都不像刚下班。匡衷延晃晃手里一包炸鸡,笑得很是谄媚,——还是她特意绕路去买的。姜璘看见炸鸡果然眼里冒光,麻利起身,上前接过纸包,拉着匡衷延离开了办公室。
“我们去走走啊。”
匡衷延愣了愣,脱口问道:“不回家?”
她下意识的问话让姜璘心里一热。
姜璘对“家”有严苛的定义,按他家的情况来说,一定是有爸有妈还有他,绝不是随便哪个能住人的屋子都可以叫家。他不知道匡衷延是怎么看待“家”的,但她那么自然地说出了回家的话,至少是喜欢和他相处的时间吧。
他握了握她的手,笑道:“等会儿再回去。”
匡衷延被姜璘的眼神晃着了。
这些天来她已经看过他很多放松的自在的样子,总有种山间溪水一样清澈柔的感觉,却又有点若即若离的凉,反而叫匡衷延觉得舒服,更想腻在姜璘身边。
那人连笑常也是林间吹来一阵风的清和,伸手去抓有抓不牢。匡衷延自动将色狼般的姜璘摒除在外,满脑子留的都是他既疏冷又温柔的诱人模样,刚才不经意间看见那仿佛整个人都发光的笑,只觉得魂都给姜璘的眼睛吸走了。
一对泛金棕色的眼睛,随着笑意露出点狡黠的光,在匡衷延看来简直像在冒七彩泡泡和粉爱心。
哦,姜老师,姜老师。
——我们去哪里啊?
姜璘把匡衷延带去了旧地。
春天时候可以纳入玄清十景的“琼英飞雪”,到了白梅花落尽满林子都是绿色的夏天,游人就偏少了。
人少,树荫多,特别适合两个人说悄悄话。
姜璘拉着匡衷延坐到石凳子上,拎出一条炸鸡腿咬起来,匡衷延傻呵呵地在旁边看,边看边偷偷乐。她看了一会儿,自觉盯得太狠颇为尴尬,忙装模作样地扭头扫视着梅林的景色,随口找话道:“还是开花的时候好看。”
姜璘安安静静地吃完鸡腿,擦干净手,才轻声反问:“好看啊?”
“嗯,开花时候漂亮。”
姜璘点点头,望向地面眨一眨眼。
“……要不是你,我都忘了这有多好看。”
日头西沉,夕阳的余晖越过层层叠叠的枝干树叶,烧红了匡衷延的脸蛋。好像只有特殊时期的那个姜璘才会说这么直接的话,而他现在闻起来却清醇得像一丛丛的草叶轻轻搔她。
匡衷延有预感,她今天会走近这个人。
非常、非常地近。
和亲密。
她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只得凝望着姜璘,大气也不敢出,好在另个人还有话要讲,不至于让气氛太奇怪。姜璘抬头瞧着匡衷延,忍不住顺了顺她不知什么时候被吹乱的头发,他要说的话,会不会让他再没有机会这样碰触她?
姜璘吞了口气才缓缓道:“我爸也是玄青的老师,我从小就住现在的房子,三十一年……我在这出生,在这长大,在这上学,在这工作。”
匡衷延嗯嗯着点头,这还是姜璘第一次跟她说家里的事情。
可那人的表情竟越来越低落。
——怎么了?
姜璘按着额头,张嘴时有点咬牙切齿。
“我不想一辈子都困在这里,我不想世界只有这么大。”
边说着姜璘边按紧了额头,匡衷延突然伸手抓住他有点发凉的手,拉到自己眼前小心地揉捏。
“姜璘?”
被叫中名字的人颤抖一下,像沙堆突然被泼了一盆水,先前的痛苦愤恨瞬间消解。他原来不抱希望的生活,他与生俱来挣不脱的枷锁,只要有她在,就不那么让他绝望。姜璘的手还被匡衷延紧握着,他只能把身体其他部分尽量蜷缩起来,委曲又坦诚地抱怨:“我没救了啊……你这样喊,我心脏都要跳出来。”
匡衷延嘿嘿笑了笑,也不松手,顺着姜璘趴低的姿势凑近故意问。
“那为了你的健康着想,我就再也不喊了吧?”
姜鸵鸟沉默半天,只憋出一句话。
“……别欺负我。”
匡衷延当然不愿欺负姜璘,玩笑开完,她还有真正想问的。她并不很明白,姜璘刚才说话时候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痛苦,露出的表情让她难受。匡衷延皱眉嘀咕:“怎么会困在这呢,你想去哪都可以去。”
姜璘终于解除了自我防卫的鸵鸟状态,耷拉着眼皮苦笑:“你不是ω,你不懂。”
匡衷延眉头皱得更深。
她不要这样的搪塞。
“那我不懂的,你告诉我。”
姜璘喉头滚了滚,转过身子侧坐着望定匡衷延,咬咬嘴唇才开始说:“你见过我……**是什么样……”
匡衷延立刻点头应道:“嗯,见过。”
她不仅见了,现在想起来也深深着迷。
——哎,也不知道姜璘的**期是啥规律,好像是又快到了?
姜璘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闭了一下眼,把心里的不快一股脑吐给了匡衷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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